他真的求走了。
听着秀莲所说的消息,绰碧凝只是微微点头,表现的还算是很平静的。
周端琪以送丧为由向冯毕安提起离开,冯毕安答应了,还答应派人一路平安护送他回去。
不管是否能平安,回去总会是隐藏着许多危险的。
绰碧凝重重的呼了口气,低下头,闭起了眼,良久不语。
“主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感觉到绰碧凝的不对劲,秀莲不放心的询问。
“没什么,对了,皇上现在在哪里啊?”绰碧凝抬头看向秀莲,接着又问。
“皇上早朝以后就去了卫贵人那里,宫里现在都在传,皇上对卫贵人越来越喜欢了,德妃跟媚妃好像都开始有些着急。”秀莲没有多想,直接的说。
她这话说得平淡,倒是如在提醒绰碧凝什么。
“她们急了也没有用,皇上喜欢谁不喜欢谁,不是谁能急得来的。跟我们不一样,卫贵人身后的势力也不比她们软弱,有国丈爷在,卫贵人还是没有人敢随便动的。”绰碧凝笑了笑,并不为这个而担心。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她知道自己的妹妹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之前欠的只是皇上的宠爱,现在皇上宠爱有加了,她还有什么需要畏惧的呢!相比起德妃龙胎在身,若真的要担心的,也就只有媚妃有可能会去伤害卫宛月。
可自被迫坠胎一事,媚妃所谓的受宠看起来总让人感觉怪怪的,只怕她与皇上也已是各存了心思。
若她的爹爹势力一失,只怕媚妃的前途也没有什么可算是光明的。
不过那将军大人正是能力最强之时,皇上要顾及的还是该顾及。
其实……冯毕安还是很懂得去平衡这后宫之间的各种势力,所以现在不管是谁,都不会太敢妄定谁才会是皇后人选。
“主子,奴婢担心的倒不是卫贵人,而是你呢!毕竟主子跟媚妃娘娘之间恩怨已深,卫贵人更是对主子你多番恶言相向,她讨厌主子你是不变的事实。还有那德妃,她现在怀孕了好像算是变温和了,现在不与主子你交恶,但也总是叫人不得安心,如果……主子你也能找到一点能平衡的实力那就更好。”秀莲皱起眉来,越说越显忧心。
“我的势力怎么能建起来呢?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人。”绰碧凝苦笑,轻头。
“母凭子贵,我们也一样可以的,主子你若能同样怀上皇上的孩子,也许……”
“不要说这等话,我心里自是有数。”绰碧凝站了起来,冷冷的否定了秀莲的提议。
她有刻意的避孕,这事就只有秀莲知道,因为她需要秀莲的帮助。
但是她最不需要的就是秀莲的相劝。
她不会怀上那男人的孩子,因为他与她的孩子已经够苦了,她不愿意为了自己而再拖一个孩子下这浑水。
势力?这个她早已没有也不可能会再有的东西,怎么还能在她的谋算之列,她现在唯一能争取的就只有冯毕安的支持,他就是最大的势力所在,只要这个男人能独爱上她一人……
爱?这个字用在冯毕安的身上太难了,他再如何在乎,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
两个月过去了,后宫里竟然也莫名的平静,德妃的肚子已经隆起来,在她不便侍寝的时间段里,冯毕安对这后宫还算是雨露分沾的,就只是较偏向宠爱卫贵人、媚妃及她绰昭仪。
也许是这样的平衡才能取得如此的安宁吧!
可这后宫向来都是风云暗涌的,她不认为这样的平静真的能维持得了多久,特别是德妃的肚子还在,媚妃的怨气还没有消的时候,等候的不知道是什么诡计正在计谋中。
琴声一阵一阵,终于是休止了。
垂下手,看着池中的莲花,绰碧凝重重的抽了口气,心里暗算着周端琪的那个爱妃肚子也很大了吧!只是不知道周端琪现在怎样了。
听闻,周端琪在回到西岩的森林里被偷袭,护送的队伍都被杀灭了,有许多还掉下了山涯,没有人知道周端琪到底还有没有活着。
可是她相信,他一定会活着的,一定……
“主子,皇上来了。”秀莲小小的声音响起,提醒着发呆中的主子。
这段时间,她们的主子异常的恬静,时常就坐在椅子上发呆大半天的,就只有去看长公主的那些片刻是快乐的,其实的时候感觉都很不踏实,好像有许多烦心的事在扰乱着她的宁静。
“碧凝叩见皇上。”绰碧凝闻声站起,立即走到亭子前方去迎接冯毕安。
“朕本要去看看德妃娘娘的,只是远远的便听到了琴声,刚才那一首曲不错,叫什么呢?可是你们那里的曲子?”冯毕安伸手将绰碧凝扶了起来,笑得可温柔的。
如此柔存,却不独是对着她一个人。
“那是碧凝无聊的时候自己写的曲子,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想要轻快一点的调子,可让人心里愉悦些。”绰碧凝也跟着扬起了笑脸,特别灿烂的笑脸。
这段时间,她也越来越会演戏了,演吃醋,演在乎,演愉乐,却独不肯在冯毕安的面前表露出她的不安与沉重。
是的,写曲,过去的她没有如此的心思,可是现在她越来越害怕自己会被看穿,所以藏得也更小心了,她担心冯毕安会听出她的曲风跟‘卫皇后’相近,所以决心不再弹奏过去卫皇后会弹的曲子,便在空闲的时间里研究起写曲,以陌生的曲来修饰一个人难以改变的曲风。
“碧凝心里不愉悦吗?”冯毕安牵着绰碧凝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向满池的莲花,裂开唇:“如此美景,如今可让碧凝独享,这还不能让你快乐?”
“皇上何谈独享这二字呢?碧凝只是有幸赏阅,后宫三千,不谈论皇上也能看到,其他人同样喜欢观看这样的美景。”绰碧凝笑着依进冯毕安的怀里,声音特别的软。
冯毕安的手落在她的腰间,唇抵到了绰碧凝的发间,说话的时候手忽然收了收:“朕最近发觉,碧凝好像又在转变。”
“变什么了?”
“变圆滑了,四面玲珑得让人害怕。”冯毕安沉沉的说话,让人听不出是否生气或高兴。
“皇上,怎么说呢?碧凝还是一直以来的碧凝,只是皇上近来太忙,所以心思不在碧凝的身上。又或者皇上是女人太多了,搞混乱了,忘记了碧凝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吧!”绰碧凝稍稍抬头,依在冯毕安的怀里学着撒娇。
“朕不喜欢这样子的你。”冯毕安低下头,贴在绰碧凝的唇上用力亲了亲,然后皱起了眉。
看他的样子,好像甚是嫌弃。
“那皇上喜欢怎么样子的碧凝呢?”将头靠下,绰碧凝闭起了眼,懒得去费心思的想。
其实有时候她也会感觉到累,特别是复仇的日子看起来有些遥遥无期的时候。
她知道媚妃不会甘愿让德妃生出那个孩子的,特别是在媚妃不能肯定自己的孩子是谁害死之前,更不可能会放过德妃腹中的孩子,这后宫肯定还会有事发生,所以这段时间她如此平静的等候着风云再起时,可趁机对付媚妃。
可这样的耐心,在漫长的时间等候中,总显得长久及看不到希望。
“过两天是国丈大寿日子,朕想要出宫去祝贺,顺便有事在宫外处理,碧凝可愿意跟随?”冯毕安的话题一转,到了其他的事上去。
绰碧凝带笑的眼眸微紧,低下头重新贴回冯毕安的怀中:“想。”
是啊!她爹的寿辰要到,但是她却不能再像往常一样,与自己的夫君一同前往道贺。
想想,她还在的时候,每到那个日子,便是最快乐的时刻,特别看到家人与爹爹脸上的荣光时,自己更感幸福。
却没有想到,幸福再甜,也会有结束的时候。
“朕会带卫贵人出宫前去恭贺,可另外还会带一个,只是朕一时间想不到是要带德妃还是媚妃呢……”话音拉长,这话里藏话。
绰碧凝抱在冯毕安腰上的手也在用力的收紧,抬起头来看进他的眼里:“皇上,碧凝想陪你一起出宫去。”
有些执着,有些任性,她知道冯毕安此时肯向她提起,就是已有打算让她跟随的,所以只需要她表现出渴望就行,他一定会满足的。
“可带上卫贵人是言理之中,毕竟她是国丈的小女儿,但碧凝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昭仪,论资排辈……”
“皇上后宫三千,如果都要论资排辈的决定去宠爱谁,那皇上又怎能称为皇上呢?一国之主,又怎因世俗的目光而决定自己喜欢谁,偏宠谁呢?碧凝是皇上的碧凝,在皇上的后宫里,都同样是皇上的女人,只要皇上喜欢,谁高谁低自在皇上的心头,是吗?”绰碧凝顺势的打断冯毕安的说话,眨着充满希望的眼。
她想要去,就是不想要再避让了。
“朕说,喜欢这样的碧凝,你这两个多月来总让朕感觉到特别的沉静,这样子可好多了。”冯毕安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
绰碧凝无语的扯起唇角,不知作何感想。
太沉静了竟然也不是他所喜欢的?他们男人不都喜欢讲道理,温和闲静的女人,只是偶尔露点醋意,却又甘愿站他们的身后作着陪衬的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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