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凄厉不已,就连云舒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这是?”
“这是冯氏的声音吗?”
“是。”
沈清宁淡淡的说道。
云舒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本就胆子小,听到这堪比猛兽咆哮的声音,她忙抓紧了沈清宁的袖子,“小姐,冯氏这是怎么了,听起来好可怕啊!”
听着这声音,冯氏约莫是精神失常了。
即便没有失常,怕是也差不远了。
沈清宁莞尔一笑,“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西院,是整个相府最偏僻、最荒凉的地方。
这里,是后院最西端之处。
西院独独与东院相连,中间只有一座小桥隔开。
要进入西院,便得穿过东院。
自打当年西院闹鬼后,东院便也空置了。如今里面堆满杂物,甚少有人进来打理,就是怕西院的“鬼”会突然跑出来。
因此,东院也是一片寂静。
推开东院的门,“吱呀”的声音,听起来古老而又静谧。
昨儿个才将冯氏送去西院,也有下人从东院经过了。
所以,什么蜘蛛网之类的,倒是没有见到。
只有头顶上的灰尘,“簌簌”的掉了下来。
沈清宁伸出袖子挥了挥,牵着云舒饶过满地杂物,小心翼翼的穿过了东院。
而后,从小桥上走过,进了西院。
小桥下面的水也早就干涸了,只有满水渠的枯枝落叶,还有一堆蚂蚁在打转儿。地面上,也都铺满了落叶,无人来清扫。
一进来,云舒一颗心便悬在了嗓子眼。
她紧紧跟在沈清宁身后,穿过小桥往西院走去。
东院,偶尔还有人打扫。
可西院,则彻底成为了一座废弃的院子。
院子外面的杂草已有半人高,沈清宁与云舒走进去,半个身子都没入了杂草中。
偶尔还有什么鸟从草丛中惊起,拍打着翅膀飞远了。
云舒被吓得一惊一乍的,紧紧抓着沈清宁的手,一张小脸雪白雪白的。
刚走了几步,前方草丛里飞快的划过一抹什么东西……云舒再一次被吓得惊叫起来,沈清宁无奈的说道,“别怕,不过是一条蛇而已。”
“蛇?!”
云舒被吓得嘴唇都在颤抖,“奴婢瞧着,约莫有小腿粗细啊!竟然是蛇?”
“那,那不是蟒蛇了吗?!”
天啦!
相府里居然还有蟒蛇?!
云舒胆战心惊的看着她,“小姐,这都深秋了,蛇不是应该冬眠了吗?!”
“你怕蛇?清宁园不是那么多蛇?”
沈清宁好笑的看着她,“西院本就是一座废院子,这里面满是蛇虫鼠蚁,有什么好惊讶?”
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但是这些蛇说不定平日里就盘踞在这些杂草中、墙根下。是她们的到来,惊扰了人家“休息”。
说起来,她们才算是入侵者呢!
可即便如此,云舒仍是被吓得不轻。
脚下不慎踩到一根枯枝,也被吓得弹了起来,紧紧抱着沈清宁的腰。
看着她害怕的紧,沈清宁只好说道,“要不,你就在外面等着我?”
“不,不要……”
云舒哭丧着一张脸,“奴婢怕,在外面会被蛇给吃了!奴婢还是跟在小姐身边比较放心。”
说着,她紧紧牵着沈清宁的衣袖,不敢松手。
无奈之下,沈清宁只得带着她继续往里走。
穿过杂草,是一闪破旧的门。
院门的锁已经坏掉了,门把手也生锈了。整扇门斜着挡在门口,勉强算是能遮风,可瞧着倒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沈清宁用力一拉,整扇门轰然倒地,扬起了不少灰尘。
云舒也用衣袖闪了一下,咳嗽了两声。
冯氏咆哮的声音,已经停下了。
这会子,不知道她在哪里做什么。
沈清宁带着云舒穿过拱门,抬头看着遍布的蛛网、以及地面上的灰尘、落叶等,一片狼藉。
她皱着眉,与云舒一起走了进去。
西院里面杂草丛生、阴暗潮湿,地面上的泥土都是湿润的。
一脚踩下去,有些打滑、脚底更是沾满了泥土。
云舒更是不敢走散,紧紧跟在沈清宁身边,与她直直的朝着西院的主屋走去。
主屋的门勉强算是完好,沈清宁一把推开,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她嫌弃的皱了皱鼻子,绕过地上的脏物,朝着里面走去。
十几年未曾住人了。
这里面的凳子桌子摆件等,早就褪了色,看起来古老而又陈旧。
桌上还燃着一根,拇指长的蜡烛。
冯氏不见踪影。
云舒紧紧拽着沈清宁的手臂,“小姐,冯氏到底在哪里?她会不会被鬼上身了,会不会突然扑出来咬我们?”
“你小人书看多了吧?”
沈清宁斜了她一眼。
不过,她话音刚落,果然听到那扇破败的屏风后,传来了紧张的呼吸声。
沈清宁缓缓勾起唇角,朝着屏风后走去。
她一脚踹翻了屏风,只见冯氏蜷缩在屏风后面,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也满是脏兮兮的,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屏风突然被踹翻,冯氏被吓得尖叫一声。
她抱着头,尖声喊道,“救命啊!有鬼啊!有鬼!”
一听有鬼,云舒被吓得一个哆嗦,慌忙躲在了沈清宁身后。
冯氏仍是紧紧抱着头,蜷缩成了一团,整个人都在发抖。
沈清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阴沉。
良久,才听到她缓缓说道,“冯氏,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冯氏身子一颤。
接着,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在对上沈清宁那双,与顾凝香想想相像的眸子后,当即被吓得惨叫一声,眼中惊恐之色更深!
“啊……鬼!鬼!”
她伸出手指着沈清宁,不断喊道,“夫人,饶过贱妾,饶过贱妾吧!”
随后,冯氏跪在了沈清宁面前,不住给她磕头。
她哭得涕泪横流,整张脸看起来愈发的恶心了。
“夫人,贱妾知道错了!贱妾再也不敢了!夫人你饶过我吧!”
冯氏用力磕头,很快额头就红肿起来,还沾染着不少泥土。
看起来真真儿是狼狈极了。
可沈清宁的眼神,却是愈发阴沉……她知道,冯氏眼下说的“夫人饶命”,并未是如今相府主母顾氏,而是她的娘亲,顾凝香!
看样子,冯氏当真被吓得,精神失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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