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同时,老农张伯将修好的农具放回原处。石一坚又递上一根香烟,问他能不能带他去看看黑影是从哪里窜出来伤人的。张伯接过香烟之后,站起身来,就直接带着他们三人一起来到了案发现场。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破旧的小屋:“当时天黑,我离得远,看得不太清楚,那团黑东西好像就是从那个地方一下子窜出来的。”
胖子插嘴道:“那个地方是干什么的,都破成这样子了。”
“你们这些大城市里来的年轻人,少见多怪,那个地方以前是用来养猪的,现在都没人养了,自然就成这样了。”
张伯点起香烟,回味十足地在一旁吞云吐雾起来。
石一坚顺着张伯手指的方向,走到猪圈门口,看了看,只见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烂桌椅、破罐子、旧碗盆、还有些水泥沙粉随意堆放。
石一坚将一个有些年头的寻龙尺从随身挎包中取了出来,握在手中,只见尺针晃动了两下之后,指针就落在了猪圈的一方。
这寻龙尺虽然比不上黄金罗盘这类法器高大上,但是它的指针对于一些异常事物非常灵敏,在古时候,老祖宗常常用来寻矿脉、找水源、点墓穴、甚至占卜、找失物、断吉凶等等。
当时在老张家,石一坚也是用利用寻龙尺的特性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逐一测量了一番,才敢断定老两口住的屋子没藏着脏东西,如今想来,这脏东西就藏在了他们屋外的废弃猪圈内。于是就让胖子将里面的东西逐一搬出来检查一番,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藏在里面。
胖子看着堆成小山模样的杂物,脸色瞬间变了,不过在石一坚的淫威之下,也只好垂头丧气地开始干起了苦力活。
石一坚看着天边火辣辣的太阳已经日落西山,于是走到张伯身边,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和两包香烟,递到张伯面前:“张伯,这里有些钱,我想今晚就在您出顿便饭,不知可不可以?”
老农张伯是个老实人,他一看这么多钱,足够大鱼大肉好几餐了,连忙推辞:“诶,这怎么可以,你们是阴阳先生,来为我们抓鬼驱邪,别说一顿饭了,就是天天空手过来,我欢迎还来不及了,又怎么可以收你们的钱,这要传出去,人家肯定会笑话老头我财迷心窍。”
就在两人你推我让之时,李彤一把抓过石一坚手中的钱和烟,不由分说地硬是塞到了张伯手中,说:“张伯,您就拿着吧,这些就当是您的误工费,您要是不收,我们今晚可就到外面吃了,这可得多耽误工夫啊。”
“你这妮子,那行吧,你们要是不嫌弃我那里邋遢,那就将就吃顿便饭吧。”说着,张伯就将钱和烟塞到了裤袋里,满是欢喜地说道:“那我先去买些菜,等下亲自下厨,做几个拿手小菜,让你们尝尝,到时再来叫你们。”
看着张伯离去的背影,石一坚对着李大美女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就加入到了干苦力活之中。
正当两人满头大汗地把杂物逐一搬到空地上时,石一坚忽然看到一只落满灰尘,做工古朴的瓷器工艺品被装在了一个纸箱里,被随意地丢弃在猪圈的一个角落。
石一坚心中一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终于可以不用再受苦受累般东西了。他将这个约莫半米高的瓷器摆在猪圈空地中,抹掉其身上的灰尘,点上一根香烟后,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东西。
起先石一坚以为这个灰红陶瓷、大肚便便坐直身体半蹲在地上的工艺品是个招财猫。后来才觉得这东西尖嘴猴腮,越看越觉得是个老鼠,他蹲在地上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这时,胖子也过来凑热闹,他将一个装杂物的纸箱子一倒,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纸箱子上面,跟着石一坚有模有样地打量了起来。
看着胖子扬起的尘灰和掉落在墙边的一些香脚,石一坚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了东北五大家仙之一的灰仙,也就是老鼠,不然又怎么会在同一个纸箱子里有这么多的香炉灰和香脚?
对于老鼠能成为五大仙之一,是因为它昼伏夜出,行踪诡秘,认为老鼠能预知未来、能使人致富,在黑暗中为主人家运来财宝,还有的地方将其视为仓神,在民间填仓节时祭祀。
不过,在五大家仙之中,狐、黄、白、柳、灰,灰家是最不受欢迎的,也可以说,灰仙是独行侠,没人供奉的,那张家老宅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呢?供奉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丢掉这个已经有些年头的瓷器物件?
当李彤拨通了张家老两口的电话之时,通过断断续续、来来回回地沟通,经过石一坚的判断和猜测,终于还原了事情始末经过。
这个四合院的前身原本是一个地主家的房子,后来新中国成立之后,地主家的房子很快就被农民瓜分了。
张叔的父母按人口分配,刚好分到了三间平房,虽然入住时,里面的好多家具桌椅被搬得所剩无几,但其中一间平房里的神龛,却完好无损,没人敢动。
在老一辈人的心里,大多敬畏鬼神,看着里面摆着的不是福禄寿、关二爷和菩萨之类的神像,而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动物神像,生怕是地主家供奉的邪神,更是没人敢肆意破坏。
张家老两口的父母自然也不例外,他们将神龛和瓷器灰仙安重新放好,逢年过节就上柱香,拜一拜,这日子还算过得安稳,也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直到张叔父母去世后,神龛里的灰仙也就没人供奉了。
不过这老鼠作为五大家仙之一,本来就是独自修行的存在,没人供奉也不会出来闹事,但坏就坏在老两口重新修葺房子时,不小心将瓷器老鼠磕破了一个口子。
虽说是老物件,有些年头,但崩了一个小口,也就不能当古董代代相传了。不过扔了也觉得可惜,所以就把它暂时放在堆杂物的猪圈里头了,说不定能遇到个钱多的傻缺古董商,就好这种破玩意,卖个好价钱也未尝不可。
石一坚在三太公那手抄笔记里看到过关于五大家仙的的一些介绍,说这些成精的家仙亦正亦邪。虽然阴气很重,但是戾气很少,不像石一坚之前在周家遇到过的小鬼,浑身怨气。
它们常常以仙家自居,被供奉到神台之上时,一般也不会打扰平常人家的起居生活。在它们仙家眼中,如果干涉凡尘,那就是有违天道,对自己的修行百害而无一利。
而道行精深的家仙,能通人性,甚至还能与人交谈。按理说,在这种人烟稠密的村庄出没,早就应该被鬼差发现,并抓到阴间受六道轮回了。
不过这样也好,一来石一坚能见识一下五家仙之一的灰仙,二来,正好他手中的鬼眼佛龛里还缺少一位宿主,说不定还有能有意外收获。
吃过晚饭后,石一坚准备让他们留在老农张伯家中,自己单独行事。不过这个李大剩女死缠烂打,非要过来现场监督并识穿他的把戏。
石一坚拗不过,只好让胖子从后备箱里拎出工作行李箱,带着他们再次来到猪圈,这里之前已经被他们打扫干净,瓷器家仙像也被重新放到一个旧桌子上。
石一坚从工作箱中拿出两根蜡烛和三炷香,点着之后,拜了拜,然后插进一个尚有余温的饭团里。
做完这些之后,石一坚拿出一张引魂符,神色一怔,念道:“天清清,地灵灵,今夜以三炷清香,化作朵朵祥云,谨请,位列五大仙班,二十生肖之首,灰仙降来临,神符开路,道法长鸣。”
说罢,点燃手中的引魂符,一把抛向空中,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速请灰仙现真身,急急如律令!”
忽热,烛光晃动,一阵阴风平地升起,接着一团黑影在桌子上慢慢凝聚,最后化作一只灰黑色的大老鼠,惊得一旁看热闹的李大剩女几乎失声惊叫。幸好胖子早有准备,一把将她的嘴捂住,这才没有惊动四周。
凝聚成实体的老鼠发出叽叽两声,接着就口吐人言:“哼,居然能召唤得动本仙,看来道行不浅啊。”
石一坚一听老鼠说人话,也是微微一惊,看来这只老鼠成精估摸有百年修为,得小心应付了。
他拱了拱手,说:“大仙言重了,我修行尚浅,根本无法与您相提并论,今晚打扰之事,还望您多多见谅。”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眼前的年轻人一个法咒就能让他显出真身,也不是个善茬。
老鼠口气稍微缓和道:“说吧,叫本大仙出来有何事?”
石一坚示意让身后看热闹的两人先离开,毕竟要是谈不拢,动起手来的话,带着两个累赘在身边,肯定是要吃亏的。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石一坚说道:“是这样的,张家老两口得罪了大仙您,他们让我过来就是跟您谈谈,希望您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哼,老张家那小子,许久没回来,一回来就将本大仙的法身弄破,你可知道,没有法身隐藏踪迹,一旦碰上巡游的鬼差,那就凶多吉少了。要不是看在他死去的父母面子上,你认为本大仙就只是抓弄一下这两口子这么简单?”
石一坚知道老鼠精说得是实情,想了想,商量道:“您看能不能这样,我这里有一颗鬼眼佛龛,要是您不嫌弃,可以暂时寄身在这里,等您找到好去处,再离开,怎么样?”
话音刚落,石一坚就从挎包里掏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在老鼠大仙面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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