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静,院子里不用当值的下人也都退回下人房休息去了。
祁旭源踩着沉重的步伐进了院子,看着正屋里还停留着的灯光,停了脚步。
祁家这个样子,祁旭源自然知道安氏在这个家受了委屈的,但安氏常说过好自己一家三口就好,又何必为了点钱权去愁烦呢?
她不争不抢,所以这个破烂的祁家才能风调雨顺,表面风光,祁旭源心里十分欣慰有这样的贤内助,故此在其他方面对她十分的照顾。
可是今天,见到安氏站出来揭穿杜氏反倒险些被杜氏构陷的时候,祁旭源心如刀割。
他太自责了!
祁旭源眨了眨眼,压下心中的情绪,转了身。
他今日有些不敢去面对安氏。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被人拉开,随机青雀道:“老爷回来了!”
祁旭源只好转回身,朝着青雀点点头。
青雀跟在安氏身边多年,是个多机灵的丫头啊,一眼就看出来祁旭源这是心有愧疚,不敢进门,准备离开。
但她身为安氏的丫鬟,怎么能这个时候让祁旭源走呢,于是没等祁旭源开口,青雀便立马让了让身子道:“夫人还没睡下呢,您进去吧,奴婢去打些热水来给您洗漱。”
祁旭源微作迟疑,便点头抬脚上了台阶。
青雀恭敬地福了福身子便拿着手里的木盆往廊子另一边去。
屋子里,安氏已经卸了妆发,正在佛龛前念经,故此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直到感受到祁旭源的目光才睁开眼睛看过去。
“回来了怎么也不做声!”安氏笑出来,放下胸前合十的双手,将手中的念珠放到佛龛前,便朝祁旭源走来。
“账房那边没事吧?火都灭了吗?没波及库房吧?”安氏问。
“嗯。”说起账房,祁旭源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事情都已经如此分明了,就因为老夫人的袒护,杜氏竟成了没事人。
“库房没事,只是账本都烧了……”祁旭源说着丧气地看了一眼安氏,“那些证据……”
祁旭源话未说完,安氏便笑着打断了他,“你瞧瞧你这神情,我还以为库房损失不小呢!账本嘛,烧了就烧了!”
祁旭源看着善解人意的安氏,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便语气坚定地说:“杜氏贪墨中馈必定是事实,即便是没有账本,我也能查清楚!”
安氏却笑道:“怎么又冲动起来了?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你们衙门里面,哪里就必须是非分明呢!”
“杜氏贪墨中馈,查出来了,你叫她还,她借口还不上你也不能拿她如何,何苦为了这些小事犯脾气。”安氏一边说着话一边为祁旭源退去身上的腰带、外衣。
祁旭源错愕地看向安氏,“你就不生气吗?”
安氏将祁旭源的外衣挂到屏风上,回头道:“知晓她贪墨那么多银两给杜大人买庄子我心里是挺气的,但转念一想,又与我何干呢?”
“老夫人本就袒护她,即便不让她执掌中馈,也会暗中贴补她不少银两,既是给了她的,她要去用作干嘛,又与我们何干?”
“即便我们这次抓着这错处,叫老夫人罚了她,过些日子,老夫人过了气劲儿,原谅她了,依旧会把中馈给她,反倒是我们费心费力不讨好,又何必要去老夫人跟前惹这个嫌呢!”
祁旭源垂头叹气,“哪里还用等到日后,方才老夫人就已经发话了,说这事算了。”
看着丧气的祁旭源,安氏上前为他捏了捏肩膀,温声道:“知晓你是为我打抱不平,但真的没有必要,对外,我始终是祁家的主母,这中馈嘛,杜氏她愿意打理便去打理就是。”
“你真的不在乎?”祁旭源侧仰头问。
安氏淡笑着摇头,“我忙着呢,这院子里的事务,如今又多了子衿,我忙着养孩子呢!”
安氏说完,青雀打了热水进屋,安氏立马上前帮着拧毛巾伺候祁旭源梳洗。
“早些洗了睡吧,明日还要上朝。”安氏道,“你每日还要忙朝里的事,家里这些琐碎就别太操心了。”
祁旭源点头,接过毛巾。
一番洗漱之后,青雀收拾完关门退出,祁旭源催着安氏先上了床,然后自己起身灭了灯才上床挨着安氏躺下。
两人无言,但心中各有所思。
祁旭源想的是,即便安氏说不在乎,这掌家权本该是她的,就应该趁着这次机会要回来,这破烂的祁府,也是时候好好整治整治了!
安氏侧了侧身,睁眼看了一眼祁旭源,满心的心疼。
心疼他承了祁家的爵位便不得不接受来自娘亲和弟弟的纠葛,心疼他对自己的满心愧疚。
一般人家,都是女人睡在床边,方便睡前熄灯,早起伺候丈夫更衣,祁旭源却偏不,每每都坚持自己睡在外侧,睡前要等安氏躺平了才肯熄灯上床,早起更是轻手轻脚,不肯吵醒安氏。
安氏自知自己今日的情绪有些失控,会让祁旭源看出端倪,所以早就关注着窗外了,打祁旭源进这院子的时候她便瞧见了,并在祁旭源转身要走时,赶紧推了青雀出去。
看着祁旭源转身的那一刻,安氏跟着揪心了一把,她不怕祁旭源因此与自己疏离,她只是担心祁旭源为了自己与老夫人疏离,自此被人唾弃。
若是叫他知晓了杜氏联合杜家害子奕的事,他肯定会爆发吧?
安氏这般想着,越发觉得暂时还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不能叫祁旭源看出端倪,子衿说的对,在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指控杜家并且给出致命一击时,还得再忍忍。
安氏想得入迷,忽然被子里的手被祁旭源抓住,安氏顿时怔住了,有些羞怯地将手缩了缩,却被祁旭源抓的更紧了。
“你做什么。”安氏红着脸小声道。
“踏实。”祁旭源往安氏身边靠了靠,柔声说道。
“又瞎说……”安氏这样说着,人却自然地靠到了祁旭源怀里。
【实在是我们子衿还太小,名不正言不顺,只能先给姨父姨母安排糖了。此外,这章写完,我们婆媳复仇队也算是正式成立了,接下来,父子复仇队和婆媳复仇队谁会先查明真相,KO二房呢?评论区押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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