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陆陆续续地进了花厅,此时花厅里已经大变样,整整齐齐地摆了一些矮桌,桌边放着蒲团。
众位姑娘按着先前在园子里乞巧时的位子一一坐下。
桌上有女红篮子,放着剪刀、顶针等一应工具,一旁还有笔墨纸,是供大家画花样的。
秦子衿近来的晚,此时有些人已经画完了花样。
秦子衿略作思忖,拿起笔,轻点墨水,随即拿笔直接在扇面上勾勒起来。
“姑娘!”欢喜吓了一大跳,这可是最后一个扇面了,若是画错了,可就完了!
“没事。”秦子衿说的轻巧,手上的动作十分稳。
她将笔尖高高提起,在扇面上细细地勾勒出几处线条,欢喜在一旁紧张的不行,伸长脖子死盯着秦子衿的笔,又扭头看看四周,生怕有谁不长眼这个时候起身走动撞到秦子衿。
然而一切都是她多想,长公主还在这屋子里呢,谁又敢在长公主眼皮底下做这种事呢?
秦子衿平稳地在扇面上勾出了自己的花样,虽只有线条,但依旧能瞧出她画的是葡萄。
蜿蜒的藤蔓从扇子顶端垂下,被几片宽大的葡萄叶遮盖着,下方则坠着一大挂颗粒饱满的葡萄。
“穿针。”秦子衿低声吩咐,欢喜立马开始行动。
此时屋子里没什么声音,所有的姑娘们都在认真地绣着扇子。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长公主带着几位夫人往别处休息去,便开始有人坐不住,或起身扎堆闲话,或往屋外去活动下身子。
“子衿妹妹!”不远处的瞿尔雅叫了秦子衿一身,朝她挑挑眉,秦子衿立马会意,端着还未绣完的扇面朝她走过去。
“尔雅姐姐,郡主姐姐。”秦子衿甜甜地打了招呼,待欢喜放下自己的蒲团后侧身在瞿尔雅身边坐下。
“给我们瞧瞧,你绣了什么!”雯媗郡主侧身朝秦子衿的扇面上瞧去,“这是葡萄?”
“嗯。”秦子衿点头,“不是说七夕晚上在葡萄架下能听到牛郎织女谈话么?”
瞿尔雅忙说,“你倒是脑子活,竟能想到这个!”
“我方才出去走了一圈,大家不是绣喜鹊,便是绣祥云,还有绣些兰草或花的,我一会儿就看她们如何应景。”
“能绣完就成,哪里非要应景。”雯媗郡主说着瞥一眼瞿尔雅,“你竟有空到处去晃悠,我倒要看你能不能绣完,别到时候旁人的笑话没看到,倒是让我们先瞧了你的笑话!”
“哎呀,你提我干嘛。”瞿尔雅有些恼羞,随即不再说话,低头加快了自己绣花的速度。
“欲速则不达,你这针脚都乱了。”秦子衿轻声提醒道。
瞿尔雅侧头看她一眼,笑道:“我又不似你,绣工了得,绣不好怕砸了自己的名声,那几位夫人皆知道我绣工不好,绣完就行!”
“我哪有什么名声。”秦子衿忙说。
“有!”雯媗郡主开口,“端午大祭,你那几个香袋得了我母妃和几位夫人的称赞,今日长公主还刻意问起过呢?”
“长公主问起我?”秦子衿忙问,她就觉得长公主那个时候就是在看自己,看来真的是早就注意到了自己。
雯媗郡主点头,“方才在后面闲聊,长公主问起大家可知姑娘中谁的绣工好,母妃和武侯夫人都推了你。”
额……秦子衿无语……
“还有一位。”雯媗郡主说着悄悄伸手拉过秦子衿,贴至她耳边小声说:“听说周姑娘的绣工也挺好的,所以,你要下点功夫才能行哦。”
秦子衿听了,侧头看了一眼旁边桌的周箬淑。
她桌边无人,正认真地绣着扇子,青色的扇面颜色深,这般远远看去看不到她在绣什么,却能瞧出她很认真。
秦子衿轻扬嘴角,她原本就不打算出头,有人压过她也无所谓。
几人不再说话,皆低头绣花。
也不知过了多久,雯媗郡主率先放下了扇子,“太累了,我坐的难受,我出去走动下。”
“我也去。”瞿尔雅早就坐不住了,“反正也快完成了,子衿妹妹一起去?”
秦子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扇子,摇了摇头,“你们先去吧,我且把这叶子剩下的一点绣完再去。”
二人点头,相伴离去。
秦子衿继续绣完了叶子,才决定起身去门外喝点茶。
以防茶水撒到绣品上,茶水和点心都摆在门口,谁有需要便自去取。
秦子衿端了茶碗才注意到欢喜没有跟上来,回头去看,便瞧见她抱着自己的扇子追了上来。
“你拿着这个做什么。”秦子衿笑道。
欢喜宝贝似的将扇子搂在怀里,“我怕有人暗地里动手脚,还是带在身边比较安全,姑娘绣的不容易。”
秦子衿淡笑,“谁敢在这里惹事啊!”
“那可说不准。”欢喜忙说,“总有胆大的。”
秦子衿笑笑,转身拿起茶杯又倒了一杯凉茶,端起送至欢喜嘴边。
欢喜吓了一大跳,忙说:“怎敢劳姑娘动手,奴婢自己来。”
秦子衿笑着说:“你不是要抱着这玩意嘛,没事,就我这手喝吧。”
欢喜眯眼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就着秦子衿的手喝了一杯茶。
“还要不要?”秦子衿问。
欢喜赶紧摇头,乐呵着说:“姑娘倒的茶都是甜的!”
“没你嘴甜!”秦子衿打趣她一句,随即放下茶杯,转身带着欢喜在花厅周围活动了下身子,便回了花厅。
雯媗郡主和瞿尔雅也已经回了,秦子衿依旧过去挨着她们坐下,接过欢喜一直抱在怀里的扇子,对欢喜说:“该换紫线了。”
“嗯!”欢喜点头,立马将女红篮子端至跟前,拿起一缕紫线,一抽,线断了!
“姑娘!”欢喜顿时紧张地将手中的断线示意给秦子衿看,好好的一缕紫线,被人从中间剪断了。
欢喜又连忙去查看另外几缕线,紫蓝色的线几乎都被剪了,白色、黑色的线却幸免了。
欢喜紧紧握着手里的断线就要起身,却被秦子衿一把拽住手腕。
秦子衿轻轻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然后捡了桌上的东西,温声对雯媗郡主和瞿尔雅道:“恐长公主回来瞧见,我还是回自己的位子上吧。”
瞿尔雅听了,也收拾东西回自己的位子,二人都没察觉秦子衿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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