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片子,老子抓到打死你!”壮汉抬手指着秦子衿骂了一声,直接冲跑下坡。
秦子衿顾不得揉自己被灌木丛刮伤的胳膊,赶紧从地上爬起,攀上眼前的大石块,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跳到另一块石头上。
河滩上的这些石头,有大有小,高高低低地挤在一堆,表面早已被河水冲刷的十分圆润,有些还长着青绿色的苔藓,稍有不慎,就会滑倒,到时候别说逃跑了,可能小命都会没有。
秦子衿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谨慎,回身看时,壮汉已经到了坡底,正往大石头上爬。
秦子衿咬了咬嘴唇,转身继续往前爬。
只要穿过这片乱石,到了河边,自己就可以跳进河里,游到河对岸去。
颍川是北方城镇,颍川人大多不会游泳,希望自己没有赌错!
脚下是最后一块大石头了,离着地面足有一米,秦子衿回头瞥一眼。
追他的毕竟是个成年男人,腿长体壮,四肢协调,大小不一的乱石高高低低地挤在一堆,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有难度,但难不住壮汉,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秦子衿一咬牙,直接从石头上跳下,半摔在地,地上的碎石硌得她身上火辣辣地疼,但她不敢懈怠,咬牙爬起,忍着浑身的疼痛往河边去。
秦子衿现在浑身疼,都不确定自己下到水里还有能不能游泳,但她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坚持。
这河河床又宽又平缓,下水很长一段都只能走,秦子衿听到身后壮汉快速走动带起的水花声,一咬牙,便将阻碍自己行动的外衣褪去,快走了几步。
身后的壮汉边走边骂,“等老子抓到你直接把你摁死在这水里!”
秦子衿尽量让自己不要去管身后的声音,一心往前走,感受着河水慢慢漫过自己的腰身,又升至胸口,顿时深吸一口气,往前一扑,双手拨开水面,瞬间身体顺着水流往前窜了一大步。
河水的高度只是没过了秦子衿的胸口,对壮汉来说才及腰身,壮汉见秦子衿会游泳,顿时脚下速度更快,水声激荡。
然而秦子衿十岁的时候可是校游泳队的,下了水她宛如入了水的鱼,一会儿功夫便往前游了十数米,在河面划开一条好看的水纹。
越往河中心,河水便越深,秦子衿拉开足够的距离后便停下动作,轻轻划着手臂,踩水回看壮汉。
那壮汉果真不会游泳,河水漫至胸口之后便不太再敢往前追了。
他后退几步,弯腰钻进水里摸起一块大石头,双手举过头顶大喊:“老子砸死你!”
秦子衿脸色一变,立马屏住呼吸,双手举起往前一扑,宛如跃龙门的鲤鱼般钻进水里消失了。
举着石头的壮汉惊呆了,一时间没了目标,大石头不知道该往哪里砸。
河对岸的乱石上,一直看着热闹的少年忽然目光一亮,诧异地站起身。
他被二人在水中追赶的浪花声吵醒,又听见那壮汉满口粗鲁言语,本就抓了手中的弓箭准备救秦子衿的,却没想到秦子衿游起来又快又好看,叫他看出了神。
直到秦子衿潜入水里,少年才惊醒,扫了一圈湖面没有秦子衿的身影,顿时眉头紧蹙,拉开早已搭上箭的弓弦,瞄准壮汉,松手!
箭离弦而去,直直地插进他头顶的发包里。
没想要他性命,只是个警告,壮汉手里的石头吓得落入水中,激起半人高的水花。
水花落尽,壮汉对上少年的目光,见他不过是个孩子,本要发怒,又看到少年身后走上来几位士兵。
壮汉顿时一慌,转身拔腿就跑!
少年再次拉弓,目光追着壮汉,等他到了浅水区,一箭射在壮汉的小腿上,壮汉“噗通”一声跪在浅滩里,箭口处溢出的血丝散进晃荡的水里。
壮汉哀嚎不已,少年却眉头紧拧,正要吩咐人去河里找秦子衿,河面上冒出一个人头来。
秦子衿抬手抹水的动作顿在一半,立马快速回转身,慌张、警惕中看到了乱石上站着的少年。
少年瞧见他,面上一喜,立马丢了手里的弓箭,接过身后人递上来的一卷麻绳便跳下石头,走到河边,抡起麻绳一扔,正好将麻绳一端扔到秦子衿面前。
秦子衿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住了麻绳,却没立马上岸。
魂穿这么久,这还是秦子衿第一次见血腥。
秦子衿知道好坏是非,但心理上,还是没法接受如此直接的兵戎相见、血肉厮杀。
“快上来吧!”少年喊道。
秦子衿之前受了些皮肉伤,水里泡久了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她理智地拽紧麻绳,借着少年的力游上了岸。
少年提前解下了自己的披风,待秦子衿走出水面,便赶紧上前替她披上。
秦子衿往后避了一步,自己伸手拢住肩头的披风,少年过腰的披风正好让她裹到脚跟。
少年并未有逾矩的动作,立马退开些距离,抬手比划了一下道:“原来你这么小!”
方才见她在水里动作流畅,少年还以为至少与自己同龄呢。
“那人是谁?为何追你?”少年又问。
“坏人。”秦子衿轻声答,“他们绑了我跟我家里要钱。”
“怪不得见了我就跑!”少年冷嗤一声,随即温柔地看向秦子衿道:“你别怕,我让人过去把他绑了送到官府去。”
“我不去官府,我要先回家!”秦子衿立马说,“他们一伙三人,还有两人去我家拿钱去了,我得赶紧回去!”
“你家在哪?我送你。”少年问。
秦子衿抬头,注意到少年身后那些士兵,猜测眼前的少年必不是普通人家,怕自己无意中给父亲添麻烦,不太愿意求助于少年。
但这荒郊野岭的,自己又不识路……
“我要去颍川城。”秦子衿说。
“倒是巧了,我也要去颍川,我们有马,快的话,一个时辰就能进城,定是来得及的,你不用担心!”少年说着抬手一指,秦子衿顺着看过去,河岸上确实有几匹马在吃草。
有马的话,确实可以快不少,秦子衿便点头同意了少年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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