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段空空不由得向着方巍竖了一个大拇指,赞道:“七爷,我这一路上可真的服了你了,我还以为这个老家伙很难搞定,可是没想到居然你三言两语他就听话地像个娘们一样。我这辈子没服过谁,可是对你,我真的要真的是要五体投地,写上一个大大的服字!”
方巍难得笑了笑想,但是没有回话。
段空空挠头道:“可是七爷,你既然知道祝采薇和他的关系,为什么刚开始不跟我说,害得我一路上为你白操心,下次七爷不要在逗我了。”
方巍摇头道:“其实我也是猜的,只是没想到恰好猜中了。”
“猜的,七爷难道不是祝采薇告诉你的。”
“我姐姐确实跟我提过白道的阴阳盘龙道,但是也仅仅只是在道法上的切磋而已,至于她和白无净之间的关系,却对我只字未提,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我姐姐……唉……”
“那您……”
“其实很简单,你进屋的时候,发现了墙上挂的字画了吗?”
“好像有一些。”
“其中有一副字,是《诗经·小雅》中的采薇篇,你有印象吗?”
“我这还真的不知道。”
“白无净是一个有雅号的人,在墙上挂着的字画,我虽然不全部明白,但是从功底上看,每一副字画都应该是出自于名家之手,但是独独那篇采薇,却下笔寥寥,我猜这副字应该是出自他本人之手,依他的性格将这副字和其他名家相提并论,挂在前堂,肯定是因为这副字对他有着非凡的愿意。”
“七爷,我可真没有看出来。”
“有道是睹物思人,我当时也一直再想,这副字画对他来说一定是在思恋一个对他意义非凡的人。只是我当时根本没有联想我姐姐。毕竟我不是算命先生,能掐会算。”
“那您是……”
“当时我试探性地说出来盘龙阴阳道,哪知道他脸色大变,而且对我反复强调这盘龙阴阳道对于白脉的意义,既然是白脉不传之秘,我姐姐又怎么会知道的呢?当时我就开始怀疑我姐姐和他之间一定有不可高人的亲密关系,再加上那副采薇……这一切不是很明显了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段空空连连点头,道,“七爷,刚刚挺你说起来仿佛很简单,但是换做我,就算是换做任何人,怕是也没有这么细腻的心思,七爷,您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那白老刺猬奸猾了一辈子,没想到临老来却栽在了你手里。”
“他并非栽在我手里,只是栽在一个情字上面……”方巍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年,他居然还能够为一个女人恋恋不忘,痴恋到了如此地步,难为他了……”
“七爷,那我们下一个。”
“最后一个了,希望柳脉能够顺利拿下……上天保佑……”方巍心里默默地道,踏上了最后一站。
山西,高平。
方巍小心翼翼地踏足而前,在他的前面是一个凹形山谷,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老派庙宇,矗立在山坳之中。
方巍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尚未靠近,便能够感受到阴寒之气,这里果然非道门清修之地。”
而段空空脸上也收敛了戏谑之情,喃喃地道:“四十万人啊,整整四十万人,全部坑杀在这里,怨念千年不散,白起一日不归无,怕是这里的阴灵一日不会消停。”
方巍轻轻地向前,似乎害怕叨扰了这下面无尽白骨的清修之地,直到走到了那个山坳之中,在那座庙宇前面停下来,仰头看去,一张古朴的大匾上面刻着“骷髅王庙”四个字,时代已经久远,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方巍笑了笑道:“一个是功高盖世,奠定了秦朝不世霸业的古今第一名将,一个是只会纸上谈兵,枉送了四十万将士姓名的无知小儿。现在功臣却含恨而死,被万世唾骂,这赵括小儿反而能够得飨人间烟火,立像封王。可笑,可笑。”
门上一把巨大的铁锁将门锁的死死的,段空空上前,用手一掰,那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开过的铁锁应声而断,段空空推开门,道:“七爷,里面请。”
“你说当年白起是不是真的在此地坑杀了四十万将士?”
“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您老人家不是和白起有故交么,凑个时间自己问问不久可以了,我觉得,没有四十万也差不了多少,那尊杀神!”说到这里,段空空自己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仿佛害怕被人听见一样。
“确实,史家之言,不足为信,有机会我还真的好好问问武安君自己。”方巍说着说着,便走进了庙宇中,这是一间三进院落,虽然旧。但是还是算比较整洁,应该是当地政府在刻意保护,方巍走进了正中间的那间屋子,上面供着两人塑像,一男一女。
“这就是赵括夫妇。”
段空空瘪瘪嘴道:“谁知道呢?这庙在唐宋元明清五代都有专人修葺过,估计谁也没见过真的赵括,只是随便找了两尊泥菩萨摆在这里,聊胜于无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脚步声响起,脚步声沉重,方巍明白,来的绝不会是道门众中人。
“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方巍回头,是一个六七十的老人,典型的当地农民装束,看不出一丝一毫道门的影子。
方巍笑了笑道:“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客人,听见这里有骷髅王庙,所以就进来看看的。”
“我知道,可是你们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明明已经锁了门的啊!”
段空空笑着道:“老人家,您的锁坏了,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想到处逛逛,您老人家先忙,我们自己管自己就可以了。”
老人家似乎有些失聪,段空空一连说了几次,他才听懂,正要说什么,段空空塞了一包烟在他手里,连连说辛苦,他这才不再说什么,出门去看那把锁到底是怎么坏了。
方巍端看着这辆尊雕像良久,才缓缓地闭山眼睛,此时不知道何处的一阵山风吹来,把方巍衣诀吹得猎猎作响,方巍喃喃地道:“好重的阴气。”
“估计这里的亡魂已经感应到了你,所以才会如此的躁动不安,七爷,四十万军士啊,生前戾气极深,而又是被白起活活坑杀,死后怨念极强,你是不是回避一下?”
“不,他们感应到的不是我,而是白起……”
风越吹越大。门外的大爷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咦声道:“奇怪,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冷,冷死我了,估计要变天了,赶紧回去加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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