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玦一回到妍庄就觉头痛,不过,他不甚在意。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开了一天会的原故。照例先陪云欢颜散步看夕阳,待天黑便给她喂饭洗澡,哄她上床睡觉。
可是,半夜他的头越来越痛,几乎快要裂开来了。
冷汗涔涔,脑子里像是有把锤子在敲,一下比一下重,痛得他脸色发白,浑身痉挛,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勉强爬了起来,却因痛得虚脱,脚下无力,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剧痛排山倒海一**袭来,痛得在地上打滚的赫连玦已经觉察出了不对。
自小在周海蓝皮鞭下长大,他的耐痛力比一般更强。背被打得血肉模糊,他都可以忍下。不,这不寻常,太不寻常了。
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按下内线电话,叫来陈怡琳。着了别人的道,他不怕。唯一怕的是伤害了小颜。
设这内线电话是为防万一云欢颜有个意外需要人,但在赫连玦的精力照料下,一次都没有用过。乍然听到电话铃响,陈怡琳还错愕了半响,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听到赫连玦极力压抑却止不住颤抖的声音,一颗心吓得快从心腔里跳出来了。当推开门,拧开灯,看到痛得冷汗涔涔,满地打滚的赫连玦时,霎时失去所有的冷静和理智。
蹲下身来,欲扶起赫连玦却被他用力挥开。此时此刻他已经痛得快要发疯了,男人的力气原就大,加上又在剧痛无意识中。
陈怡琳的身子被击飞了出去,撞上门板滑下,当即昏了过去。
夜静更深这样的动静着实骇人,尽管妍庄的隔音很大,仍是引起了暗处保镖和与他们同住一层的东方煜的注意。
只匆匆披了件睡袍,东方冥顾不得许多匆匆敲响赫连玦的房门:“玦,发生什么事了?”由地上的投影可以看到里面灯亮着,却没人回答。
东方煜深知赫连玦一向警觉性很高,平时睡觉只要有人靠近他立马惊醒,现在怎么会睡得这死?而且里面发出了这么大的声响,不对劲,一定是出事了。
这时守在妍庄各处的暗哨纷纷赶来,虽然没有看到人靠近妍庄,但深更半夜发出这样的声响委实不正常。
但是,赫连玦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门主,你还好吗?”保镖两成两组,一组上前敲门,一组退后严守,以防出现任何意外。所有人都十分紧张,提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可敲了几下门,里面仍是毫无动静,就像根本没人在一样。这下子再顾不了许多,狠狠踢碎了门。
东方煜随着保镖冲入,见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面色惨白的赫连玦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玦,玦,你怎么了?醒醒啊。”
赫连玦毫无反应,这下子东方煜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一边命令保镖四处去搜搜有什么可疑人物,一边命令人将赫连玦和陈管家抬到床上去。
所幸的是,云欢颜睡得香甜,呼吸均匀,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不过,赫连玦半夜突然昏倒,还打昏了陈管家,这一幕已经足够骇人。
随后赶到的柳依诺看到房间里的一幕,不由得惊叫出声:“玦,玦,这是怎么了?煜,发生什么事了?”
东方煜脸色十分凝重,将惊恐万状的柳依诺搂入怀里:“诺诺,你先别慌,别害怕。我现在帮玦检查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你去照顾欢颜。具体是什么事要等玦清醒了才知道。”
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柳依诺收起惊恐,跑到云欢颜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赫连玦重视云欢颜胜过自己的生命,所以,保护欢颜同样重要。
保镖也都知道东方煜和柳依诺的关系,于是,对他们的吩咐言听计从。很快赫连玦被抬到了书房,陈管家则放在沙发上。
仔仔细细帮赫连玦做了检查,并没有任何发生。于是,急忙召来长期存在驻扎的医药团队。经过仪式的检查,赫连玦的身体一切如常,十分健康,却没有任何异样。
没人症状的病最是棘手,因为不明病因,无从着手。他的身上即没有外伤,又检查不出内伤。
倒是被撞晕的陈怡琳先醒了过来,只是,她所提供的线索有限。只知道赫连玦在打电话叫她时身体十分痛苦,然,原因她也不清楚。
一时间,妍庄灯火通明。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的人个个心情十分凝重,只有云欢颜睡得很踏实。在柳依诺的照看下,一觉到天明。
已经六七个小时过去,赫连玦仍没有醒转的迹象,东方煜找遍资料,也找不出这是哪一种的征兆。而赫连玦傍晚回来后,便没有再出去。
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公司。会不会有人在他食物里动了什么手脚?赫连玦出了这么大的事,顾越一接到电话立即派人着手去办。
很快,赫连玦昨天一整天所吃的每一样食物,包括其份量做成了报表,送到东方煜面前。还包括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被一一仔细调查了个遍。
食物没有发现异常,亦无误食相克产生毒素的食物。还有,他的血液里也没有中毒的痕迹,可赫连玦却一直昏迷不醒。
*
自从给赫连玦下了药后,林微微就一直很忐忑。周江风说的很简单,轻描淡写,一语带过。而具体的药性和整个人的转变会如何,什么时候见效她一概不知。
昨天赫连玦对她的态度明显很不满,现在她不敢给他打电话,只能坐立不安,来回踱步。只是,这样的等待着实太煎熬。
于是,抓起电话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才被人接起,周江风睡意惺忪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更有被人搅了清梦的不悦:“喂。”
已经熬过一夜又半天的林微微耐性已消耗殆尽,没有多余的精力,直接开门见山:“周江风,你那天给我的药,什么时候才能见效?我该做些什么?”蓦然发现她对药一无所有,只凭着一股冲动就给赫连玦服下了。
倏地,心底生出阵阵寒意。
“什么药?什么见效?”睡得迷迷糊糊的周江风一头雾水,重复了一遍睡意浓重的脑子彻底清醒了,整个人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你是说,你给赫连玦下药了?”问得小心翼翼,却难掩那份期待和兴奋。
冷静下来的林微微也觉察到不对,什么蛊毒只是武侠小说里的杜撰而已。这世上若有如此神奇的药,又岂会有这么多痴男怨女!
周江风这此年来,虽看起来安分守己,可他骨子里绝不是那种甘于平凡的男人。单从他一直不动声色到周虎,周海蓝,甚至是刘天雄和刘武成等人都相续消失后,他才渐渐浮出水面来看,忍耐力超乎寻常。
他一定在暗中寻找着机会,男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眷恋权利,喜欢掌握一切,而不甘屈就于别人之下。自己这些年虽对他有所帮助,却也是各取所需。
不同的是,她在他面前总是颐指气使,趾高气扬,他却赔着小心,讨好着她。一颗心全在赫连玦身上的她并没有去注意太多,只当他是有求于自己才这么百依百顺,现在看来,周江风一定要筹谋些什么,而她傻傻成了他的棋子。
“周江风,你给我到底是什么药?”惊恐中的声音倏地拔高,变得尖锐。
“你真的给赫连玦下药了吗?”不答反问,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只要药一进入赫连玦体内,他就可以好好跟林微微算一算这些年来的“帐”了。
他却是如此急切,林微微越是后怕。那药不会是
尽管林微微没有说,但凭着多年对她的了解,周江风已经可以肯定那药必然已进了赫连玦的肚子。哈哈哈哈
他出人头地的日子终于到了。
“林微微,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哈哈哈哈”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刺耳笑声,林微微气得浑身瑟瑟发抖。
“周江风,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到底给玦下了什么药?”咬牙切齿地问,事到如今,后悔莫及。
电话那头的笑声似密密麻麻的针刺入林微微惊乱的心,扎出一个个血窟窿。没想到她聪明一世,竟会栽在周江风这个卑鄙小人的手上!
笑声突兀的戛然而止,周江风的声音裹了一层阴森:“宝贝,你好像本末倒置了。那药可是你亲手下的,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更何况,我与赫连玦素昧平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怎么会对他下毒呢?是你因爱生恨,求之不得,欲置他于死地。”一字字说着,很慢,似在凌迟着林微微的心。
果然,林微微听得一颗心凉透了。的确是她,一切全是她的错。都是她受了周江风的蛊惑,鬼迷了心窍才会对赫连玦下药的。
是她是她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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