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这是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妈您千万别生气,女儿有什么错女儿都可以改,您千万别生气……”潇妈的哭声,吓坏了李潇潇,一旁正在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小爱李,也突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吸引了过来,目光疑惑的看着李潇潇手里的手机。
“没有……不是你的错我的乖女儿……”潇妈的哭声越来越抑制不住了,李潇潇越说,她哭的就越厉害,李潇潇甚至还模糊听到,爸爸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声的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怎么就是记不住呢?非要在孩子面前出丑?”
“爸妈!你们到底有什么事,今天一定要说清楚,不然我跟潇潇现在就回去!”这个时候,方志强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而且,方志强的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听不出丝毫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志强……”李潇潇的妈妈听到方志强的声音,哭泣的声音似乎放低了不少,叫了一声之后,再度陷入了沉默。
方志强的电话里,王霞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此刻也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啊潇潇?我怎么听到舅妈好像是哭了呢?”
这么多人的发问,让李潇潇的妈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已经瞒不下去了,终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即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在电话里说道:“其实,潇潇,说起这件事,我跟你爸都挺不好意思开口的,但是没办法,人老了,闲下来没事就会胡思乱想,如果我们有说错话的地方,还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们。”
“妈……您怎么……”李潇潇瞬间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在自己的印象里,自己的父母从来都不像此刻这样。
李潇潇妈妈刚刚的那番话,以及那个语气,已经彻底颠覆了他们在李潇潇心目当中的形象。
从前在家的时候,父亲总是一副认真严肃的表情,对待自己,虽然谈不上严厉,但是绝对算不上慈父。
而母亲,那个时候也常常跟随在父亲的身后,他们一起忙于工作,打理集团,很少有时间陪伴自己。
所以在李潇潇的印象里,自己的父母就是那种在外闯荡天下,到家就呼呼大睡的人,他们似乎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脑子里好像也不会想其他事情。
即便后来李永贵退位,生病,李潇潇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虽然不在过问工作上的事情,可他们的心思,依然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上。
而今天,潇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李潇潇着实有些措不及防。
方志强也诧异无比,自从和李潇潇结婚之后,方志强也越来越了解李永贵夫妇二人,以他对二人的了解,的确不可能说出今天这样的话。
几个人都认真的听着李潇潇的妈妈接下来的声音,而王霞此刻也是毫不迟疑,并没有挂断方志强的电话,直接对着停车场而去,她想要快速去舅妈家里,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她又担心自己错过什么,所以电话并没有挂断。
“潇潇,在我自述之前,我跟你爸,先真诚的跟你道个歉。”李潇潇的妈妈语气不急不缓,再度叹了一口气,轻声的说道。
“妈……”李潇潇的手掌已经忍不住开始颤抖了,甚至她的心跳已经开始加快,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的妈妈会说出怎样让自己震撼的话来。
“对不起,潇潇。”
“对不起,潇潇。”
电话里,李潇潇的妈妈跟李永贵不约而同的开口,对着李潇潇同时说道。
那语气极为真诚,李潇潇这一辈子,都没有听到过他们跟谁说出过这样的话,这是第一次,从他们的语气里,感受到他们深深的自责,以及悔不当初的心情。
可正因如此,让李潇潇此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前些年我跟你爸对你的亏欠,这一辈子是弥补不回来了,现在老了老了,才幡然醒悟,亏欠女儿的太多了,即便再用一辈子的时间,恐怕也无法偿还我们亏欠你的童年,以及每一个成长的瞬间。”
“这是我跟你爸心里最大的遗憾,也是我们百口莫辩的错误,将伴随我们入土的、无法弥补的错误!”
“妈……”终于,李潇潇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妈妈究竟是一个心事多么重的女人!然而自己,从前却没有丝毫察觉到,原来在妈妈的心里,居然还藏着这么多事。
“可是,我们终究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内心的自私,一方面明知道亏欠你的已经足够多了,可另一方面,却还想插足你的婚姻,和你未来的幸福,那个时候,我们极力反对你跟志强在一起,撮合你跟郑明杰在一起,其实当时的我们并没有意识到,那是我们犯下的第二个大错!”
“虽然到最后错误并没有铸成,可现在回想起来,我们每每半夜醒来,都能惊出一身冷汗,我曾经,无数个梦里,梦到你在我们面前悲痛欲绝的大哭着,你那绝望的表情,让我醒来之后无法忘怀,浑身的冷汗似乎在向我说明,梦境里的画面,差一点发生在现实当中!”
“这些错,每一桩每一件都足以让我们两个死都无法偿还,可是,当你爸的病情好不容易痊愈之后,我们居然又开始贪心起来,看到你和志强结婚,其实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并不开心,也是出于无奈,才最终答应了你们在一起。”
“可是潇潇,我们对你人生的操控,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包括现在,你的爸爸辞退了工作,在家里闲来无事,病好了之后,我们老两口,又开始琢磨着,怎样,才能让你多陪陪我们老两口。”
“呵呵,说到这儿,我自己都有些惭愧不已,其实我们都知道,当初对你造成的打击和伤害太大了,即便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嘴上不说什么,可是心里,一定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但是潇潇,事到如今,我们即便醒悟过来,却依然无法控制自己,依然想要操控你的人生……”
李潇潇的妈妈说了这么长一段,却是没有再哭一次,反而表现的特别冷静,而听到这些话的李潇潇,却是忍不住哭个不停。
其实,李潇潇的妈妈说的话有对有错,作为他们的女儿,李潇潇的确未曾怪过他们,更不要说记恨他们。
即便到现在,李潇潇的心里都没有丝毫要记恨他们的想法,真心的希望他们能够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这才是李潇潇内心的真实期盼。
“妈,您不要再说了……”李潇潇脸上的眼泪被方志强轻轻的逝去之后,她终于对着电话哽咽道。
“不,潇潇,很多时候,我跟你爸都在反思,我们这一辈子,做错了那么多事,为什么还能有一个完美的晚年?到最后,我们才发现,是我们有一个懂事的女儿……”
“我们的女儿纵容我们犯错,纵容我们对她的伤害,纵容我们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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