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恩思不好意思起来,“儿子,你就是太聪明了。不过,不仅左秘书,你身边的所有人现在都成了我的眼线,儿子,不要做损己利人的事,尤其在方沁语这件事上,我不允许!”
江榆灏愈发觉得无力。
“您放心吧,我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变回了坏人。”
“小语,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回来了?”
景佑寒原本陪着方沁语在医院看病的,她却莫名其妙离开,也不跟自己招呼一声。景佑寒等了好久没见她出来方让人进去找,却一个人也没有找到。
他最后找到监控,才知道她离开了医院,一路追下来,别提心里有多急。此时看到她站在公寓楼下,方才松了一口气,又免得不质问起来。
方沁语一脸的失魂落迫,一点精神都没有,她的身子摇摇晃晃,分明受了巨大打击。
景佑寒理不透,直觉得的是检查出了问题。他一把扳住了方沁语,“到底得了什么病?告诉我,别怕,有问题我们一起承担,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疗的。相信我,没有病是治不好的。”
方沁语这才慢慢抬头,在对上他的脸时,眼泪已经滚滚而下。
好久,她才叫出声来,“景佑寒……”这一声,和着血泪,她真不知道如何启齿,如何说出自己怀孕的消息。
景佑寒到底没有问出她病情,却不好过分逼她,将她带回了家。直到她睡过去,才打电话去医院问情况。那头,医生并不知情,高兴地道:“恭喜景先生,方小姐怀孕了。”
“怀孕了?”景佑寒终于明白方沁语变成那样的原因了。她一定以为,那个孩子是江榆灏的了。只是,那段日子,他们也有发生关系……孩子不一定是他的。
但显然,方沁语无法接受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承受不了这个后果。如果孩子真是江榆灏的,将是她一辈子的伤害和耻辱。
景佑寒想了很多,很久,整个人都沉了下去。
方沁语睡到半夜便醒了,一个人坐在床上,抚着肚子,心事重重,怔怔发呆。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她根本没办法接受。上天真是喜欢跟她开玩笑,才刚刚决定忘记过去,开始新生活,又有了孩子。
这是江榆灏的孩子啊。
就算江榆灏曾经绑架过她,把她锁在孤岛上,都没有此刻来得恨他。她的一番好心,最后竟然被如此践踏。方沁语说不出内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觉得失望极了。早知道江榆灏是这样的人,她当初就该狠心一点儿,无论他怎样都不去管他。
只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此时的她,难过到了极点。
“怎么了?”景佑寒一直呆在房里,没有出去,却也没有睡。怕打扰到方沁语,他没敢开灯,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醒来,他自然看到了。
方沁语的目光茫然地转身景佑寒,此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景佑寒立起,走过来,坐到了方沁语的床边,轻轻握起她的手,“小语,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不管他是谁的,都是我们的孩子啊。”
方沁语像烫到了般把手缩了回去,“不!不要!”孩子万一是江榆灏的,她该怎么办?
“我不要!”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说什么也无法接受这个可能性!
她反握住景佑寒的手,“这个孩子一定不能留,我不要,不要它!”身为母亲,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孩子。但她却觉得,这孩子像一枚炸弹,随时能把她炸个粉身碎骨!
看到她如此激动,景佑寒不敢再多话,安慰着她将她扶在床上,“好,不要,不要。”
方沁语的情绪这才缓和下来,却还呼呼喘息,仿佛刚刚经历的是极致的恐惧,她才从生死边沿走过一回般。
景佑寒轻轻将她放倒,“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方沁语紧紧抓着景佑寒的手,不敢有半点松开,就仿佛抓着唯一能拯救她的救命稻草。
“对不起,是我不该心软,不该……一切都是我的错。”
景佑寒心疼到了极点。
他轻轻抚着她的脸,“不是你的错,如果一个人善良,有责任心也是错,那么这个世界便不成样子了。是江榆灏和程恩思设计的你,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话起了作用,方沁语绷紧的身体终于松了下来。她闭上眼睛,眼睫却无尽颤抖着,上面沾满了泪花。或许是身体过于虚弱,她很快又睡了过去,抓着他的手却紧之又紧,始终不敢松开。
景佑寒以为她晚上不过说说而已,并没有把打掉孩子的话往心里去,哪知,第二天早上,方沁语一起床便去收拾东西,急着去医院。
景佑寒张了张嘴,还想劝,但看着她那焦虑的样子,最后只能闭了嘴。他亲自开车,把方沁语带去了医院。
“抱歉,您的身体因为生育第一个孩子消耗了太多能力,也损伤了子宫,这个孩子如果打掉的话,极有可能危机你的生命。”医生在对她进行过全面检查过后,不无歉意地开口。
方沁语眼底的光束彻底暗淡,仿佛连生命都不复存在。她身子一晃,差点倒下。
“既然二位情投意合,再要个孩子也没关系,若只有一个,家里总显得过于安静嘛。”医生是知道景佑寒家里的情况的,半开玩笑地道,当然是建议他们留下。
景佑寒拧着眉,自然不好解释这个孩子的情况,只能扶着方沁语,用自己的掌去暖她冰凉的手指。
“我们生下来吧。”他本来就不想她打掉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打掉孩子有多伤身,他是听说过的。
“不要,不要!”方沁语还是拼命地摇头,泪如雨下,“如果这个孩子……不,我不敢想象,景佑寒,求求你,帮帮我,帮我找最好的大夫,帮我拿掉它!”
她一脸的楚楚可怜,眼泪弥漫眼际。景佑寒心疼地抱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先回去吧,回去再想办法。”
最后,他只能道。
他把方沁语带回了家。
他打了凌若寒的电话,“小语出了点状况,你能来陪陪她吗?”他希望找凌若寒来劝说方沁语,把孩子留下。
凌若寒听说方沁语出了事,不顾工作,立马赶了过来。在听了景佑寒的话后,目瞪口呆,“小语她……”
“她的身体因为生第一个孩子受了伤害,所以不能打胎流产,但她坚持要这么做。你们是最好的朋友,我相信,她会听你的话。”
“你的意思是,要留下这个孩子?”
对于景佑寒的决定,凌若寒也是惊讶的。一般男人,不论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只要女人跟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为了保证子嗣不出问题,都会选择做掉。
景佑寒点头,态度却很坚绝,“是的。”
“可你想好了,这个孩子可是江榆灏的。”
“不一定是江榆灏的,也可能是我的,不管它是谁的,都是我的孩子,我景佑寒的。她和江榆灏发生的那件事本就是被设计的,她是受害者,我不想再提起,决定当成从来没有发生过。所以,她的孩子只能是我的。”
对于景佑寒,凌若寒添了更深的钦佩。她点头,“你放心吧,我会尽量劝她的,不过能不能劝得住,我并没有把握。这种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打击太大,如果孩子是江榆灏的,她将终生无法面对孩子,对孩子也不公平。她应该是想到了这些,所以才会那么坚持。”
“谢谢你。”景佑寒真诚地道,“麻烦你陪在这里,跟她说说心里话,别让她闷着。我在,有许多话,她都没办法说出来。”
凌若寒点头,“你放心吧,我会守好她的,劝她的同时也会注意她的情绪波动,不会让她出什么事的。”
听凌若寒这么说,景佑寒才放了心,他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二人。
走出来,他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去哪里。已经习惯了回家,习惯了有方沁语的地方,习惯了呆在家里尽量避开应酬,这会儿突然离了家,真的不习惯。
他随步走着,最后走进了一家私人会所。这是一家知名的会所,里头的环境可想而知。他只是随便选了个地方坐下,心烦意乱之下,点了杯酒喝。
大堂经理走来,客气地问他有什么需要。
“他嘛,现在最需要的是泄火,找几个女孩来,陪陪她,单,我买。”
景佑寒久久无声,盯着单子瞧,却有人替他做了回答。江榆灏不知何时走来,穿着酒红色西装,映得眼镜片都是红的,镜片下的那双眼睛愈发显得阴柔。
他看景佑寒时,眼皮撩了撩,格外阴狠。
景佑寒本为方沁语的事情烦心着,看到他,指不由得掐了起来,握成拳。不过,他却没有回应,仿佛没有听到江榆灏的话。
听到江榆灏这么说,大堂经理怔了一下,征求意见似地看向景佑寒。江榆灏已经率先打开钱夹子,抽了一叠钞票出来,“来,单我先买了,找漂亮点儿的,有味道点儿的,我这哥哥可是个洁身自爱的主,最好选没有被人碰过的。”
大堂经理看着那叠厚厚的钞票,眼睛亮了起来,“是。”
他转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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