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韵之看着身边一言不发脸色阴霾的言上,她的心里又畏惧又爱慕。
这样的苏言上给她感觉很压抑,可是偏偏这样的时候,女孩子的母性便会溢了出来,她对言上的身世感到深深震撼和同情。
她和言上其实属于不同世界的人,虽然苏家和顾家都是商业世家,但苏家比起顾家千丝万缕纠缠不清,背后的各种竞争和黑暗是顾韵之没有看过的。
顾家虽是商业世家,但一直致力于同一领域且对半精力在国外,各人有个人的发展空间,叔伯之间相处得很是融洽。
顾韵之从小到大无忧无虑,从未有过挫折和伤感,言上的那样的童年她只在电视里看过。
在她心里,那样凄惨的童年不会出现在现实生活里,只有小说和电视剧的主人公才会如此,对于言上的经历,她之前也有所耳闻,顾家向来不在意门第,只在乎能力,他们对言上出奇的满意。
顾韵之今天在门外,她听见屋内的种种丑陋阴谋不寒而栗,原来在这背后居然如此黑暗。
她偷偷瞄了一眼言上,感觉他到气压极低,让人压抑喘不过气。
青墨从后视镜中看着言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的言上,脸上难压的愤怒,如野兽般的眼神,他很怕言上会突然失控。
两个小时候,他们来到双水湾。
这原是一个十分落后的小镇,由于开发现在也十分繁华,言上看到这里的街景感慨万分,在街角,在面包店门口,在游戏室旁他似乎都能看到那个小小的瘦弱的身影。
他穿着旧而干净到衣服,虽然大小不太合适,但终日有着洗衣液淡淡的清香,他从小长相出众,从不缺女孩子的爱慕和礼物,也从不缺男孩们的嫉妒和挑衅,男孩间的打闹推搡是直白的,因为他没有父亲,所以他们叫他野种,他们对他嘲笑捶打围攻。
他总是一声不吭的注视着对方,那眼神里是深深的居高临下,他不说话又眼神犀利,所以以至于招来更多的拳打脚踢。
为了这个事,耀晨说了他多次:“男人能屈能伸,男人可以受胯下之辱,君子报仇是十年不晚的,能不挨打就认个错讨点好呗。”
但言上从不照做,耀晨只能一次次陪着他挨打,他这一辈子只有耀晨一个朋友。
他看着现在变化极快的双水湾,当年那小渔村早就换了样子,他考上大学那一天,母亲特意去海边帮他买了新鲜的贝壳和鱼,第一次不用省钱的给他们两个做了一桌美味的海鲜。
虽然只有那一次,但是也是他这一辈子最难忘的记忆。他的母亲是伟大的人,对于伤痛过往只字不提,永远如同阳光一样温暖,面对冷眼也从不责怪抱怨,凭着自己在这世上活着。
虽然艰辛但不屈辱。
“等一下。”他忽然开口,然后下车买了很多水果。
车停在一栋破旧的大楼前,他下车:把这些水果扛上了顶楼。
这是年代十分久远的大楼,没有电梯,四处都贴广告纸和擦不到的电话号码,楼梯的灯忽明忽暗,整个过道有着酸臭的味道。
“你们不必上去。”他看到了顾韵之轻轻皱了一下眉。
“不行的。”顾韵之马上说。
几个人上了顶楼,言上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但是他不想等到明天。
他敲了敲门,听到了拖鞋蹭在地上的声音,有人轻轻的咳嗽,门打开了。
是一个很瘦的女人,她个子很高,头发梳在脑后,看见言上她很惊讶:“言上!言上!”
听见声音的男人也出来了:“言上!你怎么来了?耀晨呢?”
说着往外瞧了瞧,看见了两个陌生人。
“耀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女人紧张的问。
“没有,阿姨,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言上眼神温柔,和刚刚截然相反。
“进来进来,就是家里太小了,又乱,不要介意。”女人把门让出来。
几个人走了进去,这是一见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很拥挤,很乱。
女人很高兴,她笑起来眼角有着深深的皱纹:“言上,你来就来,不要带东西,你看,衣服都弄脏了。”
说着,像母亲一样帮他拍了怕西装上的灰尘:“我真的有好久没有看见你了,有几年了吧,耀晨还好吧。”
“很好的,说不定过两天您就要当婆婆了。”言上笑着,顾韵之看到了他和女人说话时脸上的光,那是他熟悉的亲切的感到安全的样子。
他和洛樱说话也是如此。
女人惊讶的捂住嘴:“真的??真的?有女朋友了??那个兔崽子居然一句都没有说。”
“过两天一定会说的。”言上喝着茶。
“你还好吗?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吧,你回了苏家以后感觉瘦了。”阿姨有些心痛的说。
“这是我的朋友,今天一起过来看看。”
阿姨看着言上一脸慈祥,就和自己的孩子一样。
言上看着阿姨说道:“耀晨要结婚了,你们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叔叔能不能把身份证给我?问想给耀晨一份结婚礼物。”
“要什么礼物啊,真是。”叔叔忙摆摆手
“这么多年,你们对我就像自己孩子一样,如果你们把我当儿子,就不要计较。”言上态度很坚定。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了阿姨:“阿姨,这是我的心意,如果你们推辞就是看不上我和妈妈。我从小就受你们照顾,只要你们有就不会缺我们一份,对于我而言,你们是天地下最好的亲人。”
言上说到这钱,语气变得很轻,他对于过去的时光没有任何恨意。
顾韵之心里猛然一动。
“我知道你一直知道我的父亲是谁………”言上接着说。
王美芝忙解释道:“言上,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对你妈妈起过誓,我不能告诉你。”
言上抬起头:“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家对于我不重要,我想说的是,我更加感激的尽管你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却从没有想过要在我身上得到苏家的奖励,而是甘愿过着辛苦的生活。”
“这算个什么事。”叔叔坐在一旁开口,笑着,很慈祥。
耀晨与他父母一样,从不会因为他是苏家的儿就起这贪财的心,他们都如璞玉一般纯朴。
“不,这对我来说,很重要。王阿姨,这卡你收下,我已经准备很久了,明天这张卡里的钱麻烦你们都用掉,我是耀晨的好兄弟,我希望他风风光光的结婚。”言上站了起来,准备走。
王美芝拿着卡左右为难:“言上,你这样耀晨会怪我的。”
“没事,我等会就和他打电话。”言上笑道。
王美芝看了一眼顾韵之,忽然想到了什么:“言上,几年前,有个女记者找到了我问了你母亲的事情,后来不多久之后,你母亲就被接回苏家了,我后来多次想去找那个女记者想去感谢她,可是我不知道你允许不允许,如果你觉得可以,我觉得你应该去谢谢她。”
“女记者?什么时候的事?”
“嗯,大概有四年了,叫洛樱。”王美芝说。
言上身体一震,她来过这里?她找到过王美芝?
顾韵之看见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忙扶住他:“言上哥哥,你脸色不好,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事呢。”
言上回头对着王美芝道:“谢谢阿姨,我会去感谢她的。”
回到酒店,言上辗转难眠,他想到了洛樱,这个让他一辈子不能忘怀的女人,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最初的样子,现在的样子都回到了他的心里。
真的太痛苦了,这种千丝万缕的牵挂,不能忘怀的感情就像是把心放在火上煎熬。
现在她要走了,也许她会找到新的幸福。
这一辈子,就让我默默的看着你,守着你吧。
洛樱也同样睡不着,她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夜色,行李已经收拾妥当了,下个星期一就会坐上飞机飞去北亚,在那里好好努力一年。
洛樱心里总是觉得有些舍不得,不知道心里是洛落下了什么,她回想着自己的这几十年,前半生都过得平淡无奇,而这几年却起起伏伏,但是却精彩万分。
也许人的一生就该如此,尽量的去成就自我,在婚姻里她一直都是在成全对方,然而最后一无所得还丢了自己。
一个女人,就应该先照顾自己,而不是把照顾家人做为自己不前进的借口,再亲近的人,也许此刻他会对你百依百顺,说着悦耳的情话,但以后呢?未来呢?年复一年月复一月的日子能撑多久?
当他在外看多了漂亮的八面玲珑的女人回屋看见素面朝天的脸他是否还会深情款款?
女人还是不要把家庭看成港湾,尽情依赖,很多时候,当你有足够的能力依赖自己的时候,你才会得到更多的爱。
她回到房间,打开抽屉,里面是她和小布丁的照片,她细细的翻着,看见了自己言上还有小布丁在游乐场的照片,她和小布丁戴着米老鼠耳朵,在木马上欢畅大笑,那时候会认为永远会如此开心。
她微笑着,把照片放进了抽屉。
“洛樱姐,你得多喝几杯,你是我师父是我老大,我只认你!”任萱举着酒杯对着洛樱喊着。
“我的姑奶奶,你可别真的喝酒,不是有白水吗?你可别醉了。”小李穿着笔直的西装,头发梳得光滑闪亮,显得精神奕奕。
任萱撇过脸:“别人都可以喝白水,咱VV的人不行,都是同甘共苦的兄弟姐妹,不能那么虚伪,干干干,不要管他。”
任萱一饮而尽,洛樱勉强喝了一杯酒道:“少喝点,不然晚上小李会着急的。”
大家都起哄鼓掌。
“洛樱姐,下个星期你就去北亚了,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休息,打算干嘛?”米露问。
“还没有想好,就休息休息。”洛樱说。
“洛樱姐,你要想我们哦。”男士们都装作依依不舍的样子。
“看你们那做作的样子,一个个的,放心,我保证逢年过节都来看你们。”洛樱脸有些红了。
闻名在一旁看着,给她倒了一杯茶:“你可悠着点,这时候发酒疯抢了任萱的风头,你不怕她跟你急?”
洛樱掩面一笑:“放心,我不敢的,她为了今天的婚礼昨天晚上都是带妆睡觉,我要是搅了会被她纠缠一辈子的,想想就可怕。”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样子大家全都看了去了,互相做着鬼脸。
“来来来,抢新娘子的手花了!”
年轻的女孩都上了舞台,任萱对着米露做了个眼色,米露赶紧扯着洛樱:“洛樱姐,走,一起去!”
洛樱忙推脱到:“我不去了,你们都是年轻人,我一个老婆子去遭人笑话。”
“去吧,凑个热闹。”米露把洛樱硬拖上了舞台。
任萱回头看了看洛樱,轻轻的把捧花一扔,捧花不偏不倚的被洛樱接住了,底下的同事们都大声喝起彩来。
洛樱脸更红了,任萱上前给了洛樱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她耳边轻声道:“洛樱姐,你要幸福哦!”
洛樱眼里一热,紧紧抱住任萱:“傻丫头,你们幸福了我就幸福了。”
任萱抽了抽鼻子:“里面还有小礼物哦。”
洛樱捧着花坐辉了座位,她看到花中间还夹着一个小小的信封,她轻轻打开,脸上一惊,里面是一张去巴厘岛的机票。
她抬起头,看见VV的那一张张可爱的脸都看着她:“你们…~”
“送给你的礼物。记得带比基尼。”米露眨巴着眼睛。
“多照照片给我们。”小王说。
“主要是照点美女给我们。”小张说。
洛樱的眼泪就要出来了:“你们……实在太讨厌了。”
她捂着脸,眼泪出来。
闻名递给她一张餐巾纸:“最要感谢的人你怎么不感谢,这机票可是我负责报销的。”
洛樱捶了他一拳:“你干脆就包全套啊。”
“好啊,干脆娶了你。”闻名干脆的说。
大家一片叫好。
洛樱瞪着眼睛看着闻名:“你疯了吧?”
“没有,是发自灵魂的回答。”闻名咧嘴一笑。
洛樱的脸更红了,竟不知任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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