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机敏过人,想必已然想出对付你祖母的法子了吧?”
江玉岫一走进,还没来得及适应这里的昏暗环境,就听老三用略带阴阳怪气的口吻向她抛来难题。
她当然没有完全想出!
要是祖母那么好对付,又何必来找这几个老东西?
可对方这么一问,其余人的视线纷纷朝她投来,尤其是老二,紧接着就问:“老东西是不是快要死了?你与她又是怎么回事?”
“她可是你的亲祖母!”
说这话时,老二的眼中再次显露出不信任。
江玉岫不想自己陷入被动,一摆手,说道:“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霎那间,她眸光一凛,唇角微微一勾,“我知道你们打算把自己的孩子从那些苦寒之地带回来,并且已在部署计划。”
“什么?”
“你怎么知道?”
“那个老太婆告诉你的?”
众人闻之色变,愕然瞠目。
江玉岫见状,唇角扬得更高了,“放心,我祖母还不知道这件事,但将来会不会知道,就要看你们怎么做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二凝睇着她,目光深邃。
江玉岫避重就轻地说:“再好的计划,总有缺漏,你们的计划亦是如此,我加入你们,就是来补这个缺漏的,以防止我祖母也很快知情,将这个计划扼杀在摇篮里。”
众人面面相顾。
对于她说的话,将信将疑。
最后,还是老三先打破沉默,问江玉岫:“那你说说看,我们的计划缺漏在哪里?”
呵呵。
江玉岫在心里冷笑,我连你们的计划都不知道,又哪里清楚它的漏洞在哪里?
这个三庶祖母,心眼真多!
“我只是在假设,不妨各位庶祖母先告诉我你们具体的计划,我再来逐一道破其中的问题。”
“假设?”
老三笑了,而后看向老二,“这丫头果然在诈我们。”
老二皱眉。
老四和老五无措对视。
众人再度僵持。
江玉岫悄然瞪了老三一眼,决定打破僵局,“我祖母还没死,但差一点就死了,我运气不好,棋差一招,没要了她的命。”
众人一听,又惊又好奇。
“你干了什么?”
“最后为何没成?”
随即,江玉岫便把毒杀祖母的事告诉了他们,不过,她省去了一些细节,只着重强调,正因此事,她的母亲才被长期软禁,随时还可能丧命,所以她必须除掉祖母,解救母亲。
“你们不信,可以找人去侯府打听。”
“我现在已是骑虎难下,要是我不先动手,我娘可能就会成为第二个三姨娘,被随便安个死因,再草草下葬。”
说完,她就看向几人,郑重其事,“眼下,各位庶祖母就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这一次,老三没有吭声,似是信了她的话。
其余三人的神色也从狐疑到震惊,再到迟疑。
“事成之后,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依旧是老三先开口,“正如二小姐先前所说,我没有儿子,女儿的生活也尚可,但我们几个姐妹是一荣俱荣的,此事若成,除了孩子们能回到京城,你还能许我们什么好处?”
“对!”
老四点头附和,说道:“当初属于我们几房的嫁妆、田宅、财物,也要一并归还,否则孩子们回京后还是很难立足。”
“除此外,我要求分家,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跟侯府不再有瓜葛。”老二补充道。
“行!”
江玉岫爽快答应。
他们要的那些东西,对于现如今的临江侯府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因为老夫人的本事不只是宅斗,在熬死老侯爷后,把他身边那些不中用的管事全都赶走了,独掌大权,把江家的生意越做越大。
但通过前世的经历,江玉岫知道,江家已是极盛,即将走向衰败,随着祖母年事增高,她爹会逐渐接手家里的生意,从而每况愈下,所以她必须赶在最好的时期,成为江家的掌门人。
“那就歃血为盟!”
见江玉岫答应了大家提出的条件,老二找来一个空碗,一口咬破指尖,挤出了一滴血落进碗里,然后把碗递给了江玉岫。
江玉岫瞠目结舌,“不…不必这般吧……”
又不是结拜!
“二小姐若是连血都不敢出一滴,又谈何跟你祖母斗?”
老二直视着她,“我虽恨她入骨,可也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既是我最恨的人,也是我最强大的对手。”
“你方才说你的计划棋差一招,我看不尽然,正如同我们的计划可能有缺漏,你亦然。”
“所以这次你找我们合作,除了拿出决心,还要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
“来吧!”
她直接把血滴已经化开的碗塞到了江玉岫的手里。
江玉岫眉头紧皱,举起右手,慢吞吞地塞到嘴里……
“哎呀!二小姐,我来帮你。”
老四见她半天都没咬破手指,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过她的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唰”一下,划破了她的中指,再对着那个碗用力一挤,一滴血就落进了碗底,与老二化开的血滴很快融合。
江玉岫目瞪口哆,下一瞬,就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死老太婆!
她咬牙在心里怒骂,赶紧摸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包裹好那根手指。
见她如此小心翼翼又娇气,老五笑了,眼中满是嘲弄。
“二小姐,当年我也像你这般,娇生惯养,连头发被拔掉一根都会掉眼泪,可现如今呢,落毛凤凰不如鸡。”
“所以你最好让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否则……”
她点到即止,笑得更加恶意。
江玉岫在心里暗骂:这群臭老太婆,等计划成功了,我就让你们去给我祖母陪葬!
她骤然打消了让几人善终的想法,全当是替自己减轻点弑亲的罪过。
“来!喝了。”
而令她更为吸冷气的还在后面,待几人滴完血,老二就倒了些酒到碗里,再拿手指一搅,血酒混合,让大家一人一口。
这简直把她给恶心坏了。
我才不要喝!
可几人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她,非要她第一个喝。
江玉岫无可奈何,只好安耐住想吐的冲动,抱着碗轻抿了一口。
“二小姐好生斯文。”
老三当即讥嘲。
江玉岫立马黑脸,险些摔门离去。
好在这已是最后一关,等到老五喝完最后一口血酒,老二终于把他们的计划告诉了江玉岫,“北疆的一支军队会助我儿子返回京城。”
“回来安顿好后,他们再随我儿子一道,去各地边疆协助其他几个孩子归来。”
“北疆的军队?什么军队?”江玉岫一脸错愕。
紧跟着,她又瞪大了双眼。
“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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