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了吗？”易衡问道。
“小人已经跟踪调查了好几天，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命题的内容乃是文琼大人主笔，透露的可能性很小，应该是下面的官吏出现了问题。”一名小吏说道。
易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文琼不可能透露内容，能接触命题的官吏有限，他们的品行本相还是很了解，不可能泄露命题，题目提前泄露的可能性不大。”
“小人认为题目没有问题的话，那么就只能是考场的问题，当时负责考场巡逻的武将乃是赵虎将军。”小吏继续说道。
“赵虎？”易衡眉头紧皱，放下茶杯说道：“赵虎不能够吧！赵虎的话，那么这也不可能。”
赵虎现在的地位根本不值得做这种事情，赵虎也不是贪财之人，想要买通赵虎的话，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但是赵虎能经受住考验，不代表下面的将士能经得住诱惑，易衡下令继续探查，搞清楚有没有军士在考场协助舞弊。
小吏抱拳称是，说道：“丞相，这样探查的话效率实在是太慢了，要不然的话，让小人把嫌疑的考生抓起来审问一番，几个读书人而已，想必经不起敲打，很快就能吐露实情。”
“说得容易！”易衡训斥道：“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几位考生作弊，你要抓他们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吗？而且你是知道科举作弊的刑罚有多么严重吗？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交代，你不会想要严刑逼供吧。”
小吏连忙说道：“小人不敢屈打成招，只是认为探查的难度太大，当日考场巡逻和维护的将士足有数千人，依次摸排的话，消耗的时间太久。”
易衡打断道：“多派一点人手，科举作弊这么大的事情，你认为一名小卒敢做吗？没有一官半职，哪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听明白了吗？”
小吏点头称是退了下去，易衡眉头紧皱，小吏有些话语没有说错，当日的将士实在是太多了，剔除底层的军士之后，依然有数十名中层将领以及数名高层将领，看似范围缩小了很多，但是要依次调查的话，消耗的时间非常多，并且由于罪名太大，基本很难正常的审讯出来，所以小吏才提议从学子身上下手，肯定要比久经沙场的军士容易审讯得多。
来回思索之后，易衡认为文琼和赵虎绝对没有问题，既然这样的话，倒不如问一问这两人。
易衡首先找到了文琼，说明了科举舞弊之事，文琼大为震惊，说道：“居然有人敢作弊！实在是胆大包天！”
易衡说道：“我是从试卷中看出来的端倪，粗看没什么问题，仔细一看，好家伙！好几人的试卷，看似有区别，实则没什么区别，文章的脉络基本一样，文理结构大同小异，只是措辞上有些许区别，一两人有所相似已经不太正常，结果五六人皆是如此，要说没有作弊的话，我是真不相信！”
文琼问道：“这几日的身份调查了吗？”
易衡点头说道：“皆是草原氏族子弟。”
文琼面色凝重地说道：“全部都是氏族子弟？没有一人是寒门出身？”
易衡再次点头，文琼说道：“看来真有大问题！试题内容皆是出自我手，没有任何人知晓，除非有人提前偷窥试卷，但是发卷之前，我可是细细探查过，没有任何破损的情况。”
易衡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你手下出现了问题，导致试卷的题目提前泄露出去了。”
文琼摇头说道：“不可能，而且如果是提前泄露的话，为何不提前准备几种答案，非要搞得如此的接近，引起丞相的怀疑。”
易衡一琢磨发现没有很有道理，试卷提前泄露的话，自然可以请人做好对策，没必要出自一人之手。
易衡说道：“有没有可能，就是出自一人之手，因为草原氏族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无奈之下只能用一套对策来应付考试。”
文琼一愣，说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如果时间仓促的话，的确找不到太多的应对之法，只能套用和借用，这样说来的话，试卷很有可能被提前泄露出去了，而且泄露的时间不会太长，导致草原氏族来不及找到更多的学者来做题。”
易衡继续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考试的时候，当场作弊！这也更加合理，毕竟试卷发下来后才得知题目内容，加上考试时间有限，只能套用一人的对策。”
文琼点头说道：“这种可能性更大，在考场之中作弊，传递出试题内容，然后场外答题，递交到场内，几名考生开始抄录，由于时间紧迫，草原氏族可能没有想到试卷的难度如此之大，没有准备充分，导致只能采用第一个完成试卷者的样本传递回去，这才导致出现了端倪，被丞相察觉出来。”
易衡皱着眉头说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但是又有些不太可能。”
文琼问道：“丞相除了考题外泄，考场作弊之外，还有第三种可能吗？”
易衡一字一句地说道：“试卷出了问题。”
文琼一惊，深吸一口气，说道：“您是说，试卷的最后一步出了问题。”
易衡点了点头，文琼皱着眉头说道：“不太可能吧！弥封、誊录、校对、阅卷、填榜有一步出错，满盘皆输！草原氏族的买通上上下下所有人，才能在试卷上做文章。”
易衡叹了口气，说道：“怎么不可能？草原氏族想做的话，完全可以做到。”
文琼有些紧张地说道：“如果真如丞相所说的话，那么能做到这一点的氏族有且仅有一个！如果真要清算追究的话，恐怕会导致大规模冲突事件，好不容易融洽下来的关系，又会紧绷起来。”
易衡说道：“这事也怨我，只是考场监督一番，没有一直在场，当时我也认为什么地方都可能出错，唯独最后的环节不可能出错，我要是盯着弥封、誊录、校对、阅卷的话，就不会出现科举舞弊的事件了。”
文琼连忙说道：“这也不能怪丞相，谁能想到人数最多，监督最严格的步骤出现了问题，而且丞相日理万机，哪有时间一直盯着科举，否则派出主考官的意义何在。”
易衡沉默片刻，说道：“我已经派人调查，如果是试题提前泄露，或者是考场出现了作弊情况，那么还好说，如果真是最后的环节出现问题，那就不好处理了。”
文琼同样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如果是最后的环节出现问题的话，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易衡示意文琼先下去忙其他事物吧，他在继续询问下赵虎，赵虎果然得知科举舞弊之后，情绪非常的激动，当场就要带人审查当日考场的将士，还跟易衡立下军令状，三天之内必然给易衡一个结果。
易衡自然是训斥了赵虎，让他不要那么冲动！如此大张旗鼓地行动，岂不是告知幕后黑手，已经察觉出了问题，这样一来的话，线索全部都会被抹掉。
赵虎连忙说道：“丞相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您让我往东，我觉得不会往西！”
易衡说道：“现在让你稍安毋躁！不要动不动就抓人！我通知你一声，只是让你帮我回忆一下，当日的情况！而不是让你火上浇油！”
赵虎努力回想了一番，说道：“当日考场并没有特别的事件发生，可谓是相当的平静，如果有人要在考场作弊的话，倒是有几种方式，要么就让军士传递答案，要么就是让军士带人进来直接做题，要么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直接换试卷，其中带人进来风险太大，基本不可能，毕竟一个大活人想要逃过我双眼很是困难，整套试卷和小纸条倒是有可能，毕竟折叠一番藏在盔甲之中很容易做到，为了确保不能作弊，所有考生的房间都是隔断，堵得严严实实，吃喝拉撒都在隔间里面，趁着没人注意很容易就把外带的东西传递进去。”
易衡说道：“这么说的话，让军士帮忙传递很简单。”
赵虎点头说道：“考场还是蛮大的，军士又有很多，一个小队相互配合的话，基本上很难被逮到现行，问题在于科举舞弊的罪名极大，一般的士卒怕是没有胆量，而且我麾下的袍泽我很了解，或许有人经不起诱惑，但是更多的人能够通过考验，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向我暗示这种事情，所以这次舞弊之事，跟考场关系不大，末将更偏向于试题泄露，这可不是在为我自己推脱，也不是为我的袍泽弟兄推脱，丞相您想一想啊！他要舞弊的话，必然要保险起见，总不能只买通一个小队吧！势必要买下大半个队伍，这么多人，一个敢于直言的人都没有吗？我还不信了，赵虎这些年来对兄弟可没有半点亏待，再加上我的背景，嘿嘿，这也是沾了俺妹的光，丞相您可别见怪啊！”
易衡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赵婷与你的关系全国上下都知道，你麾下的军士焉有不明白的道理，所以哪怕被买通，依然有人敢于直言，结果你没有收到报告，甚至连暗示都没有，这显然不正常，所以我才会想着那种可能。”
赵虎不明所以，问道：“不是试题提前泄露出去吗？”
易衡面色难看的说道：“我就是为了确保科举的公平，特别让文琼出题，你来负责考场！所以你们两个都没有问题，你们两人的手下也没有问题，只能是最后的一步出错了。”
赵虎脸色大变，说道：“您是说最后的试卷被掉包了！这也太大胆了！那么多的人看着，难道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举报吗？”
易衡点头说道：“所以这才是让我最愤怒的原因，没想到千算万算，居然敢采取如此粗暴的舞弊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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