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没事吧?”有人在身旁询问,他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
耳边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一声一声,声声下下、都狠狠抽在心尖上。
他走回病房,那女人、依旧静静地躺在那。
他捂住发疼抽搐的胸口……
他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当他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死了时、会觉得胸口这么疼这么难受?为什么、当他听到那医生的话、恨不得她就像自己猜测的那样是在骗他、而不是真的……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为什么明明那么憎恨厌恶的女人死了、他会这么难受、痛苦!
他身子一点一点地蹲在地上,他不能哭、不能难受、那女人死了!她的尸体就在眼前!她再也不可能恶毒、做出那些让人恶心的事!他应该庆祝才对!
他说过的,她如果真的死了、他一定会庆祝才对!
他怎么能这么难过?他不能!
薄景战木然地站起身,拨通电话,半个小时后,无数的香槟美酒被豪车一箱箱送进了医院病房。
在楼下看着的霍琮惊呆了,直到看着那些人进入了1801的房间,才豁然沉脸匆匆赶上来!
病房的门大敞着,薄景战命令手下将一瓶又一瓶的昂贵香槟分发到在场的人手中。
医生、护士、病人、家属……无论是谁,都神色异常地看着他。
却只有他一人,脸色如常地一杯又一杯灌下,直到身边已经数十个空瓶,他才自顾自地举起酒瓶、对上众人各异的神色。
笑:“今天、嗝!是个好日子!童笑笑、哦……不……我老婆、她死了……嗝、她终于死了!你们看、她就躺在那!嗝……我答应过她、等到她死的时候、一定会庆祝庆祝……所以今天、我请大家喝酒!”
“来!来!随便喝……嗝……童笑笑!你看到了吗?我说到做到……”
“有本事、你起来打我!”
他笑着,喝着,笑着笑着,却忽然觉得脖子猛地被人钳住。
他睁开眼,企图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霍琮满脸的恼怒,“薄景战!你这是在干什么?童笑笑已经死了,你现在这样、又是做给谁看!你不是说不会后悔吗?那就别后悔!”
“后悔?嗝……”薄景战笑着举起快空了的酒瓶:“我怎么会后悔?我不会后悔!”
“我高兴!高兴、你知道吗?”他哈哈笑着,笑着笑着,却笑出了眼泪。
霍琮叹了口气,命人将那些散出去的酒重新收回来,安置好童笑笑的尸体,拖着醉死过去的薄景战走出医院。
夜风寒凉,刺骨的风一吹,薄景战的酒顿时、醒了大半。
“霍琮……”他喃喃地开口。
霍琮没有理他,自顾自半扛半拽着他往前。
薄景战喝了太多酒,此时虽然有些酒醒,却还是恍恍惚惚地,看着漫天的夜色,他突然喃喃无声地开口:“霍琮啊……童笑笑那女人……其实很怕黑……你知道吗?”
“我知道她怕黑,所以就总是将她关在地下室里,她怕的尖叫哭泣、后来……好像不那么怕了……”
“可是以后啊……她要一个人住在那么小的房间里……你说、她怕不怕?”
霍琮的脚猛地停下。
薄景战的声音还在继续,断断续续地,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忽然他挣开霍琮的手,跌跌撞撞往回走去,走了几步,又忽地就这样蹲在地上。
双手插进头发……背着霍琮的肩膀一颤一颤,看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
霍琮吸了根烟。
等到他闹够了,才将他硬拉着塞进车里。
闹了刚才一通,被塞进车里后,依旧没有消停,目光落到跑车钥匙的挂坠上,他忽地从霍琮手中抢过来。
指着上面:“霍琮啊……你看到了吗?”
什么?霍琮冷眼看着。
他指着那钥匙挂坠的内测,几处不明显的划痕说:“这是那女人划的,她说这里面写着T和B,是我们两个名字首字母缩写……呵、幼稚……不知所谓……”
他愣了片刻,就在霍琮以为他终于安静的时候,便听到他说。
“这勉强、也算她的遗物了吧?”
霍琮心中一紧,没有说话。
开车载着薄景战回到别墅,薄景战先下车,木然打开门,目光触及那些刺眼的红……顿时,整个人便僵住了。
身子立在原地,双眼瞬间转红……
别墅中,从二楼的卧室到门口,一路蔓延着,常常的拖曳的血迹、那么长、那么长!那女人……是怎么这样一点一点地爬出来的?
他当时、怎么就这么混蛋!
居然、一点也没看出来她受了伤!
薄景战嘴唇哆嗦着,浑身颤抖这一步步走进去,房间内,到处都是血迹……那女人……到底是流了多少血?她、到底会有多疼……
他身子不由地慢慢地佝偻,一点一点,贴在那些干涸的血迹上。
从开车便一言不发的霍琮,此时,终于猛地发火!
“薄景战!你他妈这是在干什么?站起来!你不是不会后悔吗?你不是庆祝吗?你现在这样、是他妈做给谁看得?是我、还是死了的童笑笑?!”
“够了!薄景战!你他妈给老子站起来!”
霍琮的声音中满是愤怒。
然而比他更愤怒的、却是趴在地上的男人!
他忽然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冲到霍琮的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闭嘴!骗我、骗我!你们都骗我!童笑笑怎么会死呢?她不会死!她怎么可能会死!”
“她不能死!”
他双眼发狂、疯癫一般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试图、到处寻找那个女人的身影!
厨房、卧室、地下室……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终于,他暴怒地一下砸在客厅的玻璃茶几上!
“童笑笑!你没死对不对!你出来、你快出来!童笑笑、你出来!”
“童笑笑、你出来……”
“出来!出来……好不好?童笑笑……”
他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暴戾、到慌张、再到最后的无望、祈求。
霍琮满眼地愕然,眼睁睁看着薄景战疯狂的表情、歇斯底里的祈求,他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可薄景战却一下甩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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