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跟着他回到屋内。
刚踏进屋子,宋珅便迫不及待地凑上来搂住了她,杨柳正想推开他,便看到宋珅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立马伸手关上了房门,紧接着就看到陆越一抬手狠狠敲在宋珅脖子后面,面前的肉墩终于到底,挣脱了他的束缚,杨柳总算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问陆越:“你怎么来了?”
“计划提前了,王爷让我把他带走。”陆越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肉球。
“可是外面都是他的人,你怎么带他走?”杨柳有些担心:“还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们方才就在院内,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陆越只是淡淡看她一眼,说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走吧。”
“我也可以走?”杨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成王还会兑现自己的承诺吗?其实她心里并没有什么底气。
陆越瞥她一眼:“你不想走?”
“不是。”杨柳连忙否认。
陆越闻言只是微微点头,将地上的宋珅随手拎起来,拖着他往屋内走,杨柳跟在身后,看得有些莫名:“不是说要走吗?”怎么不出门反倒进了内室。
陆越并不回答,只是走到内室,将墙边一个柜子挪开了,一个出口便出现在杨柳眼前。
她看得目瞪口呆:“这里竟然有密道?可是,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方才。”陆越简单回到。
杨柳默默闭嘴了,她知道陆越是成王手下最受看重的杀手,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密道倒也说得过去,眼看着陆越率先走进了密道,杨柳也连忙跟上,只是进了密道之后才想起来问他:“那你知道密道通往何处吗?”
“密道里面有风,肯定还是可以用的,至于通往哪里,出来了就知道了。”陆越回到。
确定了真的可以从密道脱身之后,杨柳才算放下心来。
只是她还有一点疑惑:‘王爷怎么这个时候就派你来了?”
她本以为按照原来的计划,自己要跟宋珅纠缠良久,等到成王需要的时候再动手,如今计划提前对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可是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王爷自然有他的打算。”陆越淡淡回到,他跟杨柳显然不同,从不过问成王的安排,只要执行计划,帮助成王达成目标就是了。
两人虽然不常有交集,但毕竟同为成王做事多年,杨柳对他的性子还算有点了解的,他倒不见得是不肯说,大概是真的不知道,而他之所以不知道,可能也只是懒得问。
自她见到陆越一来他就一直是一副冷冷的毫无表情的脸,话很少,抱着一把剑来去匆匆,在成王府的时间其实并不多,每次他回来都是成王府有大事发生。
比如这次,本来他是没有跟着成王一起来京城的,不知道成王暗中派他去做了什么,这也是杨柳来到京城后第一次见他,看来最近果然是有大事发生。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这次回去她就可以拿了死契离开成王府,一想到自己恢复自由身,可以与宋祁在一起了,杨柳便忍不住充满希望,心中暗暗感激命运,这一次终于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陆越显然没察觉到,也并不关心杨柳到底高不高兴,他来这里只是完成王爷交给他的任务而已。
密道果然是通的,越往前走,便越能感觉到从前面吹进来的风,陆越暗暗推算着,离出口应该不远了,果然,不过一会儿便看到了前面的石板。
把宋珅随手扔在地上,陆越微微用力,轻松挪开了石板,又一把把宋珅从地上捞起来,顺手扔了出去,接着自己便跳了出去。
从密道出来后不久,陆越便带着她走到了一辆马车旁边,见到他们走近,有人对着马车内的人说了什么,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看到陆越和他手里拎着的人后露出淡淡的满意的笑容,又看向杨柳,点头道:“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
杨柳勉强扯动嘴角,接着便听赵澈说道:“为了你的安全,我会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安顿下来。”
“是。”杨柳颔首,只是又忍不住抬头看着赵澈问道:“王爷之前答应我的可还算数吗?”她其实很担心,这次因为计划提前,任务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她怕成王会以此为借口不肯放自己自由。
实际上,她又哪里有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呢?她本来就是一个把自己卖了的人,死契都攥在别人手里,就算现在成王反悔了,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只是太渴望成为一个自由的人了,自她出生,到现在,活了十八年,竟然没感受过自由的感觉。
赵澈见她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自由身,淡淡笑了笑,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她:“本王答应的事,自然不会反悔,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成王府的舞姬,自然也可以不听我的命令,若是你不肯去我给你安排的地方,我也不强迫你。”
“我去。”杨柳接过他递过来的纸看了一眼,抬头看着成王说道。
接着她低头,最后看了一眼手里的纸,微微用力,将纸撕成了碎片,这一次,她终于自由了。
对许多人来说生来就拥有的自由,她用了十八年,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得到了。
只是她还有一个人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她还不想走。
“王爷,我还有一件事”
“宋祁,对吧?”没等她说完,赵澈便主动说道:“放心吧,他已经醒了。”
“多谢王爷。”杨柳真心实意地在马车前行了一个大礼,接着便上了赵澈一早为她准备好的马车,她不知道自己即将去往何处,恢复了自由的日子接下来又会是怎么样的,可是她努力了这么久,总算看到了一点希望不是吗?她相信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从今日起,她不再是成王府的舞姬杨柳,她只是她自己。
目送杨柳上了马车后,赵澈才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宋珅,有些嫌弃地摆了摆手,示意陆越:“把他带上吧。”毕竟他可是跟长公主谈条件的最大筹码。
陆越闻言弯腰毫不费力地把宋珅从地上拎了起来,顺手扔到了后面的马车上,自己则翻身上马,一行人并没有回到成王府,反而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院子。
这是成王在京城的诸多藏身之处的其中一处,俗话说,狡兔三窟,成王作为一个老狐狸,为自己准备的可不只是三处藏身之处。
到了门前,赵澈才从马车内走出来,看着陆越把人拎进了屋内,微微叹了口气,提醒道:“动手的时候轻点,不要真的伤了他。”毕竟他只是想威胁长公主,还没想真的跟她鱼死网破,何况,他终究还是记得小时候长公主帮他的情分,如今走到这一步,其实也并非他所愿。
宋珅好不容易抱得美人,正打算好好享受一番,却觉得自己脖子一痛,紧接着好像就昏睡过去了,等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在床上躺着,只是身边没有了美人,这里好像也不是自己之前的院子,顿时惊慌起来,一边从床上手忙脚乱地爬下来一边冲着外面喊人:“来人,来人!你们都死了吗?”
终于有人推门进来了,只是进来的并不是他身边的随从,竟然是赵澈,宋珅看着忽然出现的赵澈,立马皱眉:“怎么是你?杨柳呢?”
“她啊。”赵澈倒是并不介意他明显不太好的脸色,径直走了进来,顺手关上房门,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抬手示意他也先坐下来,品了一口茶才接着说道:“她走了。”
“走了?”宋珅明显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闻言甚是惊讶:“你把她带动哪儿去了?这是哪儿?你想做什么?你别忘了我母亲可是长公主,你敢动我,她不会放过你的。”
“啧啧。”赵澈听得不住摇头,看着宋珅感叹道:“有个强势的母亲就是好啊,宋公子看来是真的很喜欢用长公主威胁人了。”只是他像看笑话一样看了宋珅一眼,嘴角浮现一丝轻蔑的微笑:‘不过,杨柳可不是我带走的哦,她是自己要走的,她可是跟我说不愿意跟宋公子多待片刻呢,所以这笔帐,宋公子若是也算在我头上可太冤枉我了。”赵澈似乎还真觉得自己杯冤枉了一般露出委屈的表情。
宋珅却完全楞住了,不肯相信他说得的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信,杨柳肯定是被你带走藏起来了。你觊觎她的美貌是不是?你把她送回来,你想要多少美人都可以,我帮你找,我给你银子。”宋珅果然是被长公主惯坏了,平日里连赵谨也不大看在眼里的,自然更不会将这个并不受宠的藩王看在眼里,此刻说得话完全不像是对一个王爷说的。
成王听得啧啧感叹:“宋公子还真是财大气粗,看来长公主对你确实是有求必应啊。不过,杨柳确实是自己要走的,而且,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她了。”赵澈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地告诉他。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显然,他在嘴上否认的同时,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大半,所以才会如此崩溃。
可是明明她说她爱慕自己,说她愿意跟自己出来,还让自己不许抛弃他,还为他在月下起舞,难道这些全都是假的吗?是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吗?
宋珅虽然算不得聪明,但也不是真的傻子,现在也有点明白过来了,看着赵澈恨恨地问道:“她本来就是你的人,刻意接近我的是不是?”
赵澈闻言只是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宋公子还挺聪明的嘛。”
这算是直接承认了,杨柳就是他派出来刻意接近他的人。
宋珅确认了心中猜想,反倒松了口气,也明白了为何她口口声声说着爱慕自己,每次自己一靠近她就要躲,被他抱住之后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挣扎,回想起离开玉楼春之前他偷偷亲了她,她当时的反应根本不是惊讶,只是厌恶,可笑,可悲,可叹,原来自己竟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只是,他从来也不是任人揉搓的人,在杨柳和成王身上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甚至让自己沦为笑柄,宋珅顿时觉得怒火中烧,对赵澈怒目而视:“说吧,你费这么大心思派人来接近我,又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
他很明白,自己在所有人眼里都不过是一个草包,他们之所以这么大费周折,为自己设下圈套,不过是为了他的母亲而已。
赵澈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因他忽然的恼怒而害怕,只是说道:“自然是想让你请长公主来聊一聊。”说着有些感慨似得叹了一声:“说来,我也叫长公主一声姑母,怎么姑母跟三弟走得这么近,却想要我的命呢?你说,她这是为什么?”
“哼。”提起长公主,宋珅似乎忽然有了底气,他很清楚,自己被抓是因为母亲,可也恰恰是因为母亲,就算被抓了,现在赵澈也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说话便硬气起来:“母亲做事向来随心而行,自然是在你们两人中,更喜欢三皇子,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我?”赵澈似乎还真的有些失落的模样,低声念叨了一句:“也是,父皇也不喜欢我,姑母也不喜欢我,从小到大,只有母亲喜欢我,可惜,她也早早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喜欢我的人了。”说着他狠狠地盯着宋珅,语气冰冷地说道:“所以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啊,就算是个草包,还是有一个无条件爱你,护着你的母亲为你在前面冲锋陷阵,凭什么你这个草包会这么好命啊?”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半点不由人,有些人明明那么努力,却就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可有的人就是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一切,甚至他不想要,还是有人会送到他的面前,求着他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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