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里出来,顾景离心情不错。
检查结果显示,除了肠胃还是老问题,身体各项机能都只是稍有些亚健康,只要坚持吃几幅中药调理调理就没事了。
“以后还要继续麻烦你送药。”顾景离离开前说道。
没错,为了陆晚,他开始惜命了,他怕死了,他想好好地长长久久地活着。
慕容琛望着迈巴赫消失在车流中,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微笑,不由感叹:爱情真的很伟大,竟然可以改变顾景离这样的人。
搞得他都想谈恋爱了。
安然疗养院。
顾景离轻车熟路进到他母亲的病房,温子矜正在给她擦身子,动作非常温柔细心,就像对自己的长辈一样。
“温医生,我来吧。”顾景离解开蓝钻袖扣,只挽了一圈袖子,露出奢华的卡地亚腕表。
温子矜讶然回头,看着男人的俊颜,笑得温婉恬美,“你来了。”她有些不自然地紧了紧手中的毛巾,“那个,今天护工阿姨有事回家半天,所以我代她……那个,很快就好了,你坐一下吧。”
她是五年前顾景离从国外高薪聘请回来的脑外神经科医生,像这种给病人擦身体的活并不在她的职责范围内。
被撞个正着,怕他把她当成故意讨好,面上才有些尴尬。
“那就多谢了。”顾景离全副心思都在母亲身上,倒是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走到床前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母亲。
温子矜微笑点头,动作更加的小心仔细。
“顾先生,夫人的病最近有起色,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能清醒也说不定。”
医生的通病,就是不敢把话说死,以免万一不测,不至于让人抓住把柄。
阳光从明净玻璃窗上透进来,洒在她贞静的侧脸和一尘不染的白大褂上,衬得她就像一个浑身散发着真善美光芒的天使。
顾景离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幽深黑眸闪着一丝希冀,素来沉稳的声音里难掩激动,“需要我怎么配合?”
温子矜抬头看了他一眼,旋即把毛巾放回水盆里,再轻柔地将她的衣服整理好,盖上薄毯,这才说道:“尽量抽时间多来陪陪她,多跟她说说话,她虽然意识还不清醒,但她能听见。”
“好,我会常来。”顾景离起身,郑重其事低了下头,嘴角牵出一抹清浅的弧度,“谢谢。”
他这个人霸道惯了,甚少跟人道谢,今天连着说两次,都是发自肺腑。
若说当年车祸后他做得最明智的一件事,就是把温子矜从国外请回来,总算是功夫不费有心人,如今终于有了起色。
“我是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温子矜理了理颊边的发丝,笑容特别温婉治愈,“更何况你还给了我等级医生三倍的工资,若是不尽心治好你母亲,我得多惭愧呀。”
她的眼神很镇静,语气里带着几分沉稳自信,能安人心。
她是顾景离第二个信任的医生。
第一个是慕容琛,只是慕容琛不是学的脑外神经科专业。
“只要你治好了我母亲,你要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满足你,只要我给得起,绝不推辞。”顾景离心急母亲的病,又做出保证,“你说吧,想要什么?”
温子矜嫣然一笑,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道:“顾先生,我说了,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你大可不必这样。”略微顿了顿,她又道:“不过你担心母亲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若是非要我答应你才能安心的话,那我可以换个报酬吗?”
顾景离略略挑眉,示意她说说看。
温子矜扭头看了眼床上双眼紧闭的中年妇人,尔后重新看着他,红唇轻启:“医生收受红包是大忌,我可不想给我的职业生涯留下污点,所以我斗胆向您许一个愿望,不过是什么愿望我暂时还没想到,但我可以保证,绝不违法也不违背道德。”
顾景离眯了眯狭长的眼,双眸里划过一抹异色,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她要一个愿望,等于是要他的一个承诺。
承诺可大可小,也许比直接拿钱的好处要好得多。
这个女人要么是很聪明,看得远。要么是太单纯,只是虚要一个承诺让他安心。
可不管温子矜是怎么想的,顾景离都会答应。
“好,等你想到了告诉我。”顾景离再次低了低头,“我母亲就拜托你了。”
温子矜头低得更深,礼貌回应后扬起标志性的温婉笑容,“那我就不耽误你们母子团聚的时光了,有事按床头的呼叫铃,我就在隔壁。”
说完,她端起水盆离开,步履轻盈,生怕惊动床上‘熟睡’的人似的。
待温子矜离开,顾景离把椅子放到离床最近的位置,坐下后握着母亲苍白羸弱的手。
“妈,你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把您未来的儿媳妇带来给您看看,我相信您一定会喜欢她的。
她很会做饭,她做的食物能让我像正常人一样吃下去,不会感到恶心反胃,您说我是不是很幸运?
……遇到她,我的一切都变得好了起来。”
顾景离一直不停自言自语,直到周豹有急事找来,他才依依不舍离开病房。
经过温子矜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好在给窗台上的一珠绿萝浇水,看到他经过,笑着说道:“顾先生,您要走了吗?”
顾景离几不可见点了下头,抿着唇‘嗯’一声算是回答。
温子矜也不在意他态度冷淡,依旧笑得端婉。其实他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除开上次夫人病危那次,之前几年一共加起来也没今天说的字多。
她已经非常满足。
*
暑假不知不觉已经过半。
顾景离三天前到国外出差,大概还要五天才能回来。
陆晚每天除了温习功课之外的时间,一有空余就泡在图书馆里,看各式各样的书籍,偶尔还会翻几本工商管理学方面的书。
因为陆桓每天去做家教要经过图书馆,所以都会顺便用自行车送陆晚过去。
陆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颜兮兮,她就每天假装这个时间从图书馆里出来,制造偶遇和顺路顺便送她回家的梗。
陆桓第一天很不给面子地明确拒绝,“我的后座只带我妈和我姐,以及未来的老婆,你自己坐车吧。”
弟弟不留情面的拒绝,令陆晚尴尬不已,但颜兮兮这个当事人却跟没事人一样,硬是死乞白赖地坐上了后座,惹得陆桓这些天晚上回到家,脸还是拉得老长,说要不是因为兮兮是她的朋友,早就不教了。
陆晚不明白陆桓怎么对颜兮兮那么大的成见。
“兮兮单纯可爱,像个开心果一样,人又有爱心和正义感,我一个女人都抵抗不了她的魅力,恨不得把她娶回家,你怎么就不喜欢她呢?”
不提这一壶还好,一提陆桓就十分生气,两只手分别捏着陆晚两侧的脸颊,认真说道:
“我喜欢文静内敛矜持的女生,她整天咋咋呼呼像个猴子一样,脸皮还特厚,天天跟个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总之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以后别再搓合我们了,否则我就拆散你跟顾景离。”
“干嘛又捏我,没大没小的家伙。”陆晚打开他的魔爪,“你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知不知道,在我们松大有多少男生排着队追我们兮兮呢,她挨过来倒追你,你还嫌弃人家,切。”
如果颜兮兮的市长千金身份曝光,追求者恐怕要从学校图书馆排到校门口,也就那丫头死心眼,非就陆桓不可,这都追了他小半年了。
要是换作她先喜欢上一个男生,最多也就先表白,还真没颜兮兮那么勇敢。
“我就是嫌弃她缠着我了,麻烦你帮我劝劝她,让她别再对我献殷勤了,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也不至于每次都考两百多名。”陆桓一副如果她能不再缠着他,他会高兴到去菩萨面前烧香拜佛的样子。
这么残忍的话,陆晚当然说不出口。
虽然她真的很想劝颜兮兮不要吊在她弟弟这一颗树上,但每次看到颜兮兮那纯真清透不带一点杂质的眼睛,她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天,陆桓在离图书馆几百米的地方就把陆晚放下,调头往另一条街走了。
颜兮兮果然又在大门口,看到陆晚独自走路前来,眼中难掩失望。
“学姐,陆桓今天怎么没送你呀?”声音里都有着浓浓的失落。
今天她换了个风格,打扮了一个多小时才过来,结果他却没来。
陆晚很是心疼,委婉地道:“兮兮,这天怪热的,要不你以后别再来等他了。”
“为什么?”颜兮兮平时神经大条,对感情却敏感细腻,小脸布满了失落,低下头小声道:“是不是他烦我了?”
这是问句,口吻却十分笃定。
陆晚觉得她既然自己说到这了,是个机会,于是再委婉地说道:“倒不是烦你了,只是……只是他好像喜欢长头发的女生,说话特文静那种。”
颜兮兮留着一头特别可爱利落的齐耳短发,穿衣风格稍微有些偏中性,小脸白净剔透,略带些婴儿肥,属于甜美可爱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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