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月灵儿此时才知自己是受了骗了。薛惑不仅没有被关押起来,也没有被梦涎香迷晕。
月灵儿转身就想走,刚转身就看到从山道上走上来几人。为首的就是元苍术,元苍术身后跟着元玉竹、谢谨言与陆玉宝。
元苍术长长的白色胡子被风吹得在胸前胡乱飞扬。元苍术冷声道:“如此妇人,简直是蛇蝎心肠!”
薛惑淡道:“元宗主,聆音阁跑丢了一只小鬼。避免小鬼伤人,元宗主最好早些着人去寻了来。在寻到小鬼之前,暂时不要动灵儿姑娘。”
元苍术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带走!”
鬼目与鬼白立刻上前将月灵儿带了下去。
元玉竹见薛惑从牢房里走出,衣襟上沾了血,再也顾不得元苍术如何作想,绕过元苍术赶紧跑进了牢房中。
“阿朱!”
元玉竹心疼地把燕朱抱在怀里。燕朱面如死灰,左右两边锁骨因为折断而变形凹陷,胸前也浸着两滩鲜红的血液,裹在燕朱身上的灰袍都被血染得看不出颜色。
好在梦涎香熄灭了,燕朱停止了妖化,脸上暴起的青筋都退了下去。
姜轻寒走上前来,轻轻搭在燕朱的手腕上,温和道:“玉竹,你不必担心,燕朱只是断掉了锁骨,伤了些元起,修养几日便好。”
元苍术怒道:“这等妖邪还治他做甚!寻音你怎么也这样糊涂!”
姜轻寒叹道:“燕朱宁愿自断锁骨也不愿妖化,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说明燕朱的心性吗?”
元苍术拂袖道:“这又如何?妖就是妖!若是有一日他控制不住了又当如何?到时候受苦受难的是无辜百姓,是天下生灵!”
元玉竹抱着燕朱手上动作极轻,但言语却坚定:“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自当为天下苍生亲手杀了阿朱。”元玉竹抬头看着元苍术,眼尾微红:“但现在,阿朱既然没有做错事,我觉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你!”元苍术气结。元玉竹还从没那样忤逆过。
薛惑叹道:“玉竹走吧。”
元玉竹将燕朱打横抱起躬身从逼仄地牢房中走了出来。
元玉竹刚站直腰背便听见悬崖下“叮”地一声金属凿进岩石的声响,紧接着一阵风声,十个穿着黑衣戴着银色鬼面具的人从悬崖下翻了上来。
元苍术大惊:“鬼面银甲卫!”
十个人翻身跃上狭窄地山道,伸手就去抢元玉竹怀里的燕朱。
元玉竹大惊,但山道狭窄,他怀抱着燕朱竟是避无可避。
落月峰的结界让众人的法力使不出,反而便宜了这些装备精良的鬼面银甲卫。
眼见其中一个鬼面银甲卫就要抓住燕朱。忽地从落月峰峰顶落下一人!
“宗烨!”谢谨言大叫道。
黑衣紧贴着宗烨结实劲瘦的背景,袖口上的饕餮暗纹似要从他的手臂上跃下。宗烨裹挟着暗红色的煞气对着那人当头拍下。
那人何曾想到落月峰如此刀削似地峭壁竟然有人敢从峰顶跃下,当即想收回手撤退。
可宗烨丝毫不给那人退后的时间,竟是直直从空中落下,卡住那名鬼面银甲卫的脖子从峭壁上落入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宗烨!”谢谨言大惊。
崖下云雾层层,谢谨言还来不及看清崖下的情景,就已经与自己身边的鬼面银甲卫刀兵相接。
“锵锵”几声响,峭壁上火花四溅,众人皆是持剑在手以冷兵器御敌。
谢谨言脑壳虽笨但四肢发达,基本功也相当扎实,尚还能与鬼面银羽卫真刀实枪地对抗一阵。
一旁的陆玉宝却十分吃力,好几次头皮贴着鬼面银羽卫的刀刃擦过,背部在崖壁上撞了好几次,不知青紫了多少块。
眼见又是一刀对着陆玉宝半边脸就削了下。陆玉宝的后脑勺已经紧紧贴在崖壁之上,身侧都都是刀光剑影,一点躲避的空间都没有。陆玉宝蓦地紧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忽然悬崖下风声骤起。
宗烨手里拽着鬼面银甲卫用来攀岩的绳子,整个人被绳索牵引着荡到半空。
宗烨轻轻拨动绳子上的机关,绳子骤然收缩,整个人如一只鹰隼一般从空中俯冲而下,拽住陆玉宝面前的鬼面银甲卫的衣领给他扔了下去。
另一边风中传来一阵虎啸,白珞自吊桥上跃上峭壁,直接从悬崖下攀岩而上。她伸手抓住一个人的脚踝,将那名鬼面银甲卫扔了下去。
白珞轻轻巧巧跃上那层山道,拍了拍手对薛惑说道:“这么点人慌什么。”
陆玉宝摸了一把脸上的汗:“白燃犀,你来得太晚了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能打?”
白珞回头看了陆玉宝一眼:“要不是我把吊桥上的那些人解决掉,你们下山正好撞个正着。我可懒得去崖底找你。”
元苍术脸色难看得很:“鬼面银羽卫居然到扶风来了。”
“那些是什么人?”
元苍术僵着脸看了月灵儿一眼:“没想到我扶风地界竟然也有人与邪教有沾染。”
“元宗主,你们扶风死的人都够组两支蹴鞠队打比赛了,你还当你扶风平安得很么?”
“你!”元苍术黑着脸抬起头看着白珞。
但白珞看都没看到元苍术一眼,全然没把这个玄月圣殿宗主放在眼里。
白珞手里把玩着从银甲卫身上摘下来的飞索,饶有兴致地把玩着。这玩意儿做到十分精巧,银盒不过手臂粗细,但里面的飞索却是十分结实。
现在的人修仙御剑都成了习惯,已经少有人用心钻研这些机关兵刃了。
宗烨见白珞玩得开心,将自己手里的飞索也递了过去:“这里还有一个。”
白珞摆摆手:“那你留着玩吧。若不是这里有结界,也用不着这东西。”
姜轻寒从宗烨手里拿过飞索看了看:“鬼面银羽卫究竟是些什么人?”
元玉竹将燕朱搂在怀里,答道:“近十年来,江湖上忽然崛起了一个诛神教。这些鬼面银羽卫就是诛神教的暗卫。”
“诛神?”白珞抬起眼皮看了元玉竹一眼:“我怎么没听说过?”
“他们在江湖上行走的不多,也只是有传闻而已。那帮人神出鬼没,似与魔族有些关系。也没人知道这个诛神教究竟在何方,教主是谁。”
姜轻寒回头看了看薛惑:“我以为他们要对你下手,怎么却好像是冲燕朱来的?要是那些人要逮燕朱何必又让灵儿姑娘把燕朱带到山上来?”
薛惑一直紧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他也一直觉得奇怪。月灵儿最初将他骗进聆音阁,也是为了引燕朱来杀他。
月灵儿是个小角色,知道的不多,任务也应当没有改变。
为何那些鬼面银羽卫上山却是冲着燕朱去的?
有什么事是必须在落月峰上才能做的?
诛神教,诛的又是何方神圣?
薛惑心中一惊,不好!他们怕是都中了计了!
薛惑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咔咔”几声骨骼相错的声响。
薛惑蓦地回过头去,见躺在元玉竹怀里的燕朱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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