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静躺在棺材中的自己,林若虚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古怪的感觉。
他不知道太极玉为什么会提示这种古怪的场景,但他相信,这便是太极玉提示的生路。
眼前的场景,缓缓收敛,最终缩成一点毫光,彻底消失。
而太极玉的神异亦在同时好似耗尽了最后一缕力量,回归了平静。
回想起方才的两幅场景,林若虚微微皱眉。
太极玉同时提示了漆红棺材和黑石祠堂……这是意味着若想活命,二者齐聚,才可逃出生天?
黑石祠堂十分不祥,他虽然只是听说过这间黑石祠堂的诡异,但从王家老对这黑石祠堂的忌惮便可看出,就算是诡丹境,对于黑石祠堂都是避而远之。
而漆红棺材的诡异,林若虚更是亲身体会过,若非叶若灵的庇护,他甚至连逃出灵堂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死在了这漆红棺材旁边。
更何况场景中明确显示,林若虚必须躺入棺材,才可逃出。
只是在外面研究一会,都会触怒棺材中的可怕存在,差点就命丧当场,现在又要他躺入棺材。
老寿星吃砒霜……找死吗?
林若虚面容僵硬,脸色并不好看。
虽然太极玉明确给了提示,可这提示,却是让他一头雾水。
他皱眉仔细想着,诸多想法一一闪过,而后又被他否定掉,就在他有些沮丧时,忽然间灵光一闪而过,他的心底没来由地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说夜晚的棺材不可触怒,那如果我在白日诡异不出的时候请出棺材里的那位……到了晚上,它还会在棺材中出现吗?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便一直萦绕在脑海,挥之不散。
可自己占据了棺材,岂不是触怒了那位?
到了夜晚,万一那东西寻了过来,自己躲在棺材里可不就是正中下怀?
等等!
若是我白天的时候将那棺材里的尸体放进黑石祠堂,又会发生什么?
莫非这才是第一幅场景的真正意图吗?
……
深夜临至,村子里再次覆上了一层浓厚的黑雾。
林若虚准时进了丧事小院,更换了两根不多的蜡烛,整个屋子重新燃起了光亮。
就着光亮,林若虚盘膝坐下,细细感受着业力运转时,滞留在脊椎的三关如细流般潺潺流动。
算算时日,今日便是破三关之日。
那些猝不及防的外相杂念,让他暗暗有些恼火。
而今天,他要彻底终结这令人生烦的杂念。
过三关是正宗的道门练气法门,人有这三道关口,气至此处,任你浩荡大河,至此尽皆会被压制成潺潺细流。
寻常气法自是选择挪转他处,经由奇经八脉复杂流转,才可完成一周天的搬运修行,十分复杂。
当气法到了一定程度,气性强大,可强行冲开此三关。
道门过三关之法取巧,取循序渐进之意,犹若愚公移山,又似河海改道,抵抗杂念,持之以恒,时刻对三关进行打磨,最后三关之阻碍薄若白纸,一捅就破。
过三关自是水到渠成!
业力,亦是如此!
感受着三日以来被业力打磨地无比脆弱的三关壁垒,林若虚沉下心来,摒除杂念,开始默念叶若灵送予自己的道门心法。
心底默念心法,泥丸窍中的业力被缓缓引动出来,就像是一匹膘壮的大马作为头马,引动身后无数的马匹齐驱。
他们犹若滚石一般,从静止开始缓缓移动,加速,奔腾,乃至最后的冲刺。
它们涌入脊椎大脉,那些坑坑洼洼阻碍修行的坎坷碎石,在此刻奔腾如怒马群般的业力下被摧毁击破。
它们越发势不可挡,很快便沿着脊椎,来到了第一处关口。
——玉枕关!
“嘭!”
林若虚只觉得脑后一痛,旋即便是精神上的无比清醒。
在这一批如怒马般的业力面前,这一道魔考杂音的关口根本无法阻挡一二,便径直破开了关口。
浩荡的业力一鼓作气,自上而下,临至了夹脊下的色欲关。
色欲关,又为肾闾关。
关通内肾之窍。
踏开了经络的路径,冲破了沿途的障碍,色欲关便在眼前。
犹如一支勇往直前的军队,业力悍不畏死地撞上了色欲关口。
嘭!
这一次林若虚感受得异常明显,那色欲关的剧烈疼痛,如同有个人拿着大锤一个劲敲着他的后背一般,疼得他脑门沁出了鲜血。
那色欲关如同一座巍峨高山一般,亘古伫立在这支大军前,意图阻挡着他们的前行。
源源不尽的业力从泥丸窍抽出,不断加入冲击色欲关的大军。
“咔嚓!”
不知过了多久,这座屹立不倒的关口突然传来了一道脆声。
那是色欲关再也承受不住那业力的冲击,开始呈现裂纹,扩大,直至完全穿透破碎!
海量的业力踏进色欲关,很快便将关口拓宽了数倍,踏平了不平整的碎石,一马平川地朝着最后一关直奔而去。
脊柱二十四节正中——夹脊关!
林若虚深深皱着眉头。
那庞大的业力奔腾而下,如同脱缰地野马一般,莽头直冲,径直撞上了那犹若天堑的最后一关。
这些如野马般的业力冲得头破血流,那关头屹立如同天堑,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见此情景,林若虚心底不由地一凉。
随着心法默念,这些业力一马平川,从整旗鼓,再次撞上了第三关的关口。
无数业力被撞地彻底散开,然而夹脊关却稳如泰山,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林若虚早有准备,无数业力随着心法被催动出来,前赴后继地涌进了夹脊关。
前赴后继,且源源不绝!
粗壮的大军舍生忘死的轰击,拍打,冲撞,最后那堵天堑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源源不断且强猛的暴力冲击,开始呈现裂纹,然后是皲裂。
直至完全冲破天堑!
轰!
炸裂般的脆响随之在他的身上乍然响起。
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感觉透顶而入,刹那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他感觉到屋外那种诡谲的无人鬼影以及那降了好几度的温度,感觉到外面那种长久陷入死寂的无声,感觉到了那股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感知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放大了好几倍,直到很久之后才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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