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做到的事情,就别让它变成遗憾。”
颜宓声音冷冷,只见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纯黑色的药丸,也不顾凤阳此刻的状态,几乎粗鲁地将药塞进他嘴里。
然后在他诧异的目光中,缓缓道:“你不会死。”
三日后,九边关庆功宴尚未开,便先办了场丧事,主帅上官千千不顾众人反对,硬要为自己的副帅白旭发丧,指明要送白旭的遗体回都城。
消息很快传到年翊的耳朵里,当时他便忍不住大笑几声,道:“军人铁血沙场,以天为墓,以地为陵,还办丧事,上官千千不仅长得像个娘们,做起事来也像个娘们。”
“祁国那边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旭算个人物,如今他死了,一个上官千千不足为惧。”飘雪声音仍旧尖锐莫测。
年翊心中却还是有点疑惑问道:“你确定白旭真的死了吗?”
飘雪冷冷扫了他一眼,“年将军要不要试试我的箭法?”
“那就不必了。”年翊讪讪往后退了两步。
“只可惜,那日慧国前来支援的士兵全被堵在河口,否则九边关也不会被夺走!”
说到此处,年翊还是忍不住觉得可惜,他好不容易说服凤傲天出兵,可临阵之时,却被白旭先一步烧掉了慧军过来的必经之道,否则他这个常胜将军又怎么败得这样彻底。
当下,他火气上头,道:“我看,白旭办丧事那日,就是咱们一举攻破祁国防线的大好时机!”
一旁的飘雪沉思片刻,随即也点点头,“静候年将军佳音。”
“时辰到,上路!”
一个高昂的声音响起,几名士兵将装着白旭遗体的棺材合上盖子,由八人合力抬起棺材在众人的目送下缓缓往前走。
城门缓缓打开,将士排成两排深深鞠躬,算是送棺离去。
而就在棺材刚刚走出城门口之时,一声粗狂大笑蓦然而至,寻声看去,竟是年翊。
“哈哈,本将军打仗数十年,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自己打开城门的,这个白旭可真是死得好啊!”
说着他身后大军也更是一阵乱笑。
“是年翊,快跑!”
当下,城中将士也反应过来,扔下棺材就快步跑走,根本不管棺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响声。
滑稽的场面引得年翊大笑,骑马上前道:“白旭啊白旭,你看看这就是你拼死保下的士兵,连你的棺材都不要了!”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大刀,高高举起,“本将军今日就要攻破祁国防线,就先将你五马分尸,来给在此战死的兄弟们送去点慰藉!”
大刀狠狠砍落在棺材板上,瞬间便将板子劈开一道缝,紧接着年翊发狠大喊,手中大刀猛地用力,棺材瞬间炸开,却不知为何竟扬起一阵白灰。
年翊反应敏捷,立即跳下大马避开白灰,退后几步警惕地望着前方。
棺材被劈地四碎落地,白灰渐渐消散,原地竟蓦然出现一道身影,定睛一看,正是白旭。
“你!你怎么没死!”年翊惊得张大了嘴。
而白旭嘴角泛起一抹极浅的笑意,扫过他一眼,声音很冷,“年将军蠢成这样都没死,我又怎敢先死。”
“你!”年翊嘴角狠狠抽搐几下,刚想大骂回去,却猛然发现城墙之上竟不知何时站满了弓箭手,城门口士兵快速集结,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卑鄙,你设计我!”
“年将军都能暗箭伤人都不觉丢脸,我不过使个小计策,想来也是无伤大雅的。”
“哼,少说废话,今日本将军就跟你白旭决一死战!”
说着,年翊提刀猛地冲上前砍去,凤阳眸色一暗,身影闪动轻巧避开,而落空的刀痕则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很深的印迹。
年翊是多年战场上拼杀出来的铁将,他的招式简单且刚猛无比,只要被他的刀碰上一点就得做好溅血的准备。
而凤阳多年以死士的身份活着,招式诡异多变,处处透着致命杀机。
武功路数截然不同的两人正面交锋,互相对上数十招都未分高下。
“小子,有种你别跑!”年翊性情刚烈,几十招拿他不下就已是烦躁异常,不管不顾地就提刀猛地砍去。
凤阳见状却是冷冷一笑,他等的就是这个破绽,当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足尖一点,飞身抬脚正好抵在年翊大刀之上,手腕翻转,一个漂亮的剑花从年翊脖间一晃而过。
时间在那一刻几乎静止,白旭手拿长剑站定,而年翊却仍旧保持着刚刚进攻的姿势,旋即一脸诧异地抬手往自己脖间一抹,灼热的鲜血沾了他一手。
嗓子间猛地涌现一股血腥味,年翊控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当场倒地身亡。
将士们看着眼前一幕都惊呆了,任谁都没想到叱咤沙场多年的大将军年翊竟就这样被击败死去,与此同时,周边蓦然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上官千千带领数万将士将他们团团围住,战争在这一刻似乎已经画上了终点。
“放下武器,本帅可饶你们一命,若执意顽抗,杀无赦!”
白旭的声音幽幽响起,落在前方士兵的耳中只觉后背一凉,手里拿的刀也忍不住颤抖,在阳光之下,发射出来的光芒胡乱晃动。
第一个铁器落地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年翊叛军最终全数投降。
“好样的!”上官千千猛地冲上前一把将凤阳抱住,兴奋大喊着,“祁国必胜!祁国必胜!”
身后将士也纷纷跟着呐喊,一时间声音响彻云霄。
白旭跟随着露出浅浅笑容,他并没有跟着大喊,却尽职尽责地宣布开宴庆贺。
夜间,众将士开怀畅饮庆贺着战争的胜利,上官千千早已喝得烂醉,抱着酒坛子一个劲地喊着,“别扶我,我还没醉!”
就连身为女子的顾言与颜宓也都被感染,跟着各位将军喝了两杯,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满整座九边关,而这里也确实太久没有笑声了。
这场宴会,唯一没有参与的只有凤阳,他独自一人坐在城墙,手中拿着个酒壶,周边明明都是笑声,可他却莫名深沉似乎他此刻仍身处某个幽深地狱,月光洒在他肩头,显得尤为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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