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6点左右,谢氏员工以及宾客均已围桌入座,毕竟是年会,最后免不得是要吃吃喝喝的,只是此时还未到宴席开始时间,桌上仅摆放了一些甜点,水果以及瓜子一类。
唐菀是跟着江震寰夫妇一起进场的,当时还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
“没想到江家这么给面子,二爷来就够了,没想到连江震寰夫妇都到了!”
“范明瑜身边那个就是唐家的?据说以前和江家有婚约,唐老上京看病,一家都住在江家,就是不知道这婚约到底履不履行了?”
“这事儿还真没听说。”
“很正常,如果不是确切消息,江家不会对外公布的。不过看江夫人很喜欢她,之前还和五爷他们一起参加什么慈善拍卖,估计相处不错。”
……
唐菀坐下后,下意识打量了他们这一桌子,除却江家人以外,就是祁则衍和阮梦西,外加那个并不熟络的段林白。
他似乎早已坐下,面前的小瓷盘内,已经嗑了一半的瓜子壳。
“江叔叔,江阿姨。”段林白笑着打招呼。
“林白啊……”很明显,范明瑜和他更熟。
江锦上靠近唐菀,在她耳侧低声说道:“我妈以前是唱歌的,这段林白以前是学音乐的,两人合作过。”
唐菀点头。
倒是祁则衍坐在另一边,因为方才拌嘴落了下风,心底好像还怄着气。
“其实他俩的性格,又认识这么久,按理说应该能成朋友的。”唐菀笑道。
“这不是性格问题,你之前不是陪奶奶去过梨园。”江锦上与她解释。
“嗯。”唐菀点头。
“那是川北京家开的园子,在京城,川北、岭南,河西……均有各自的大家族,这段林白,与川北那户交好,那是战乱时期的军阀世家,政治色彩比较那个,你懂吗?”
关于这个,唐菀倒是听过一些,据说川北以前是有名的乱葬岗,那户人家更是恶名昭彰,杀人如麻。
“我们有朋友,家里世代都有军功,与川北那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家族,其实大家都认识,只是各自圈子不同罢了,谈不上谁好谁坏。”
唐菀认真点头。
……
众人围桌落座后,各自攀谈,江宴廷本就话不多,今日更是如此,入座后,不断有人过来攀谈,只是瞧他一脸肃穆,皆败兴而去。
这里面还不乏一些小姑娘,他也是半分好脸色都没有。
范明瑜见状,还忍不住责备了两句:“毕竟是小姑娘,你能不能别总是摆着一张臭脸,稍微温柔点。”
“我只是想让她们知道,与我之间,没有任何可能,这才是对她们最大的温柔。”江宴廷说得理直气壮。
范明瑜是觉得他这般做派,难免让一些姑娘尴尬,不过他这话说得也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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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会马上开始,谢家人也陆续入席,而最后压轴登场的,自然就是谢老与沈知闲。
沈知闲也是一身黑色束腰礼服,硕大的裙摆,露出一截纤细柔嫩的脚踝,她本就生得端庄娴静,头发盘起,搭配一套珍珠首饰,露出的肩颈线,精致漂亮,更显雍容大气。
相比其他颜色,黑色,永远是最不会出错的。
许是周围灯光过分柔和,她整个人都蒙上一层多情的烟雨色,清新艳丽,自带一股子让人心痒难耐的风情。
大厅地面光可鉴人,倒映她柔软贴身的黑裙,从众人面前掠过……
今日是她的主场,所有聚光灯和焦点都落在她身上,翩鸿剪影般,晃了人满眼。
“本以为中途接回家的孩子,怕是上不得台面,没想到长得倒挺漂亮,这气度倒是像极了谢家人。”
“那又有什么用,私生女,这身份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这有什么关系,如果她真能继承谢家的财产,管她什么身份,整个京城,不知道多少人家想娶她,到时候就是她选人了。”
……
而此时年会负责人已经走到谢老身边,“老爷子,时间快到了,咱们直接登台吧。”
“行啊,上台!”谢老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抓着沈知闲的手,他今日穿了一身黑红相间的唐装,精神矍铄,嘴角从始至终带笑,温暖而平和。
众人瞧着两人登台,不需要人组织,立刻就噤声安静下来,工作人员帮老爷子调整了一下话筒高度,便乖觉得退了下去。
“首先,感谢大家出席谢氏的年中晚会,我在这里感谢大家的到来!”6点28分,时间卡得刚刚好,而他话音刚落,台下就是雷鸣般的掌声。
“谢氏走到今天,已经走过60多个年头,这么多年,除却格外员工的努力,也离不开同行的照顾,我在这里谢过大家。”谢老神色温和,略微往后一点,就给大家鞠了一躬。
一番客套官方的说辞,感谢员工,致谢同仁后,老爷子才咳着嗓子,进入了正题。
“……借着今天这个日子,我也有件重要的事要和大家宣布。”
所有人敛声屏息,数千双眼睛都紧盯着他。
“我想我们家的事,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关于我早逝的弟弟,他尚留了个女儿在世上,这么些年,我们都在找她,经过多方寻找,历经几年,终于让我寻到了她。”
“今日除却谢氏的员工,还有不少亲朋好友,所以我想借此机会,将她介绍给所有人。”
谢老拉着沈知闲的手,将她直接拽到了聚光灯下,“这个……就是我嫡亲的侄女——沈知闲,烦请大家以后多多照顾了!”
谢老的侄女……
嫡亲二字,已经表明了她的身份。
光是这辈分在,京城就有不少人要喊她一声姑姑,哪儿需要他们照顾啊。
“大家好,我是沈知闲。”
所有人打量沈知闲的眼光各不相同,不过谢老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台下掌声汹涌。
认亲什么的,谢家内部肯定早就商量好了,介绍给大家,无非是给她一个对外来说,名正言顺的身份,至于各家是否认同,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谢老接下来一席话,倒是把场内的气氛,一下子就点燃了。
“……知闲以后就是我们谢家的一份子,她以后会慢慢参与谢家的各项事情,还请大家多多照顾了。”
参与谢家的事?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可在场的人都不傻,只怕不只是谢家,还有公司吧。
这事儿对于和谢家没有生意往来的人来说,自然是无所谓,而关系最大的,除却合作伙伴,就是公司员工了。
公司年会,底下百分之八十是谢氏员工,忽然多出一个可能什么都不懂的人,参与公司事务,关系切身利益,立刻就炸了。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她也会涉足公司的事务?”有个谢氏高层管理者忍不住开口。
谢老一笑,“所以要请你们多多关照。”
“您这不是开玩笑吗?”
“就是,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参与公司事务,这不是要把公司往火坑里面推吗?”
“再说了,现如今她在网上风评太差,德不配位吧。”
……
有人带头,底下员工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沈知闲最近在网上,的确黑料不断,这让她瞬间陷入了群嘲的地步。
“说完了吗?”坐在台下的谢永戚,忽然开口。
面色冷厉,声音低沉,倒是不复儒雅之色。
唐菀略略吃惊,她之前去谢家吃饭,只见过他一次,面容周正,说话也很儒和,倒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面。
不过能执掌一家公司,就算面善,也一定手握屠刀。
谢永戚此时是谢氏实际的掌权者,他一开口,底下员工瞬时鸦雀无声。
倒是一言未发的谢靖忽然开口了,“叔叔,其实他们也是为了公司好,您的确应该多听听底下的意见。”
谢夺坐在一侧,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今日戴了一副金边眼镜。
虽是年会,可他穿得却不是特别正式,休闲装,看起来,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雅痞模样。
略一挑眉,看向谢靖,神色闲适,“谢靖,我爸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指点?”
“我只是提个意见,毕竟过段时间某人要分家,甚至想分公司,就算公司员工没权利知道,在座的股东董事,总有权利提前知晓吧!”
台下的谢氏员工,一下子就炸了,就是唐菀他们,也皆是心头一跳。
“这谢靖莫不是疯了!”唐菀蹙眉。
江锦上轻笑,“他不是疯了,他是想借着悠悠众口,逼嫂子,甚至逼谢家!”
谢靖看了眼台上的沈知闲,嘴角带着洋洋自得。
法不责众,他就是想借众人的手……
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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