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雨,天气更加寒冷,早晨也比平常显得格外清冷。
佣人按照往常时间布好早餐,等待主人家下来吃饭,赵玉荣和甜甜先后在餐座坐下,可是左等右等又不见刘裕隆。
甜甜问:“奶奶,爸爸怎么还没有起来?这个时候他早就在餐桌边吃饭边看报纸了。”
赵玉荣看了眼楼梯的方向,没动静,难道出去了?“去叫梁伯来。”赵玉荣又对甜甜道:“你去房间看看。”
梁伯很快就来了。甜甜也下来了。
“爸爸不在房间,而且都收拾的很好,就像昨晚没有睡觉一样。”甜甜有点紧张了,昨晚没在家,他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呀。
“裕隆去哪里了?梁伯你知不知道?”赵玉荣也有点不安。
梁伯神色迷茫,摇头说:“没有,老爷没有告诉我。昨天送你们回来后,我就一直没有见过他。我以为他还会叫我去问下今天的情况,可是等到很晚也没有联系我。”梁伯想了想继续说:“今早我以为老爷会跟往常一样早起锻炼身体,我去他常去的地方看了看也没有找到,我以为是昨晚暴雨,今早天气寒冷的原因。但是老爷一向寒暑不分,都很有规律的。”
明显不正常。赵玉荣站起身,“今早有车出去吗?”
“没有。”梁伯摇了摇头,“如果有车的话,经过时肯定肯定会有车轮胎的痕迹。”
所有人都不安的摸不着头脑时,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佣人跑去了接了起来,可是脸色越来越害怕,一脸惊慌的对赵玉荣说:“老夫人不好了,警察来的电话,说老爷在医院。”赵玉荣吓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梁伯急忙上前扶着她,走到电话旁,赵玉荣惊魂未定的听到那边说:“刘老先生昨晚出了车祸,头部重伤昏迷,因为车翻下了山,身上多处骨折,出血不断,现在很危险,请马上过来。”
车祸?怎么可能!赵玉荣觉得要昏过去了,刚想问个明白,那头却已经挂断了的话。甜甜也是吓傻了,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出来。幸好梁伯在,临危不乱,感觉吩咐佣人:“快去备车,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老夫人、大小姐,请镇定,我们现在马上去看看。”赵玉荣她们无力痛苦的点了点头。
梁伯此时也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刘宁的电话,半天也没有接听,因为此时刘宁正在陪安安玩,手机放在卧室没听到。梁伯又挂断拨打梁若梅的手机,还是没有人接。他忍不住心里暴躁的骂着。
“少爷暂时联系不上。我们先过去,路上再跟他们联系。”梁伯现在俨然成了赵玉荣和甜甜的主心骨,她们已经主意全无,只是听从梁伯的安排。
赵玉荣先镇定了下来,她毕竟经历过大风大雨,虽然不是真正的生命的危险,但是商场上也是刀光剑影。她想到昨晚她跟刘裕隆的那番话,看得出来戳到了他的痛处,她本来是想下剂猛药,彻底让他清醒一下,以毒攻毒,没有想到自己还是高估了刘裕隆的承受能力,还是她赵玉荣本来没有多了解自己的儿子。
他临走前说要自己独自待会,可是万万没有他会开车出去,昨晚那样的天色,要是以往的刘裕隆是断断不会那么冲动的。是我刺激了他。赵玉荣心如刀割。在这个世界上,刘裕隆是她的儿子,是她最亲近的人,可是她又做了什么?赵玉荣现在无比的谴责着自己,心里愧疚难安,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该怎么办?他那过世多年的父亲会不会不会原谅她?
赵玉荣的眼泪奔了出来,泪眼流到嘴角,味道是咸咸的,原来眼泪的味道不仅仅只是咸,还有苦涩。赵玉荣不知道她多久没有哭过了,就连她的丈夫去世,她也是一滴泪都没有流,甚至还谈成了一笔大生意,让所有的人都不敢小看她。可是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只想要哭出来,如果哭出来会让刘裕隆平安无事,如果哭出来会好受些,那就尽情地哭吧。
甜甜本也是泪眼婆娑,虽然她总与刘裕隆对着干,跟刘宁一样,对这个爸爸有很多怨言,甚至有恨意。但是,她清楚,父亲与儿女的关系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曾经以为恨多余爱,现在才发现,真正出了事情,只剩下担心害怕,这种害怕的失去的感觉,大概就是爱吧。她看到赵玉荣哭了,也忍不住扑倒在赵玉荣的怀里,轻声哭泣着。
赵玉荣轻轻地拍着甜甜的背,这个孙女自从懂事后,便跟她的哥哥刘宁一样,不愿意亲近她。没想到居然在刘裕隆出意外,性命堪忧的时候,两人的隔阂完全消失。这才是亲人,才是一家人。
梁伯一边注意着后座两人的样子,一边不停的给刘宁打电话。看到她们悲恸的样子,他尽管是个铁血男子,也忍不住心里难受。
“喂?”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话接通了,是刘宁的声音。声音有些严肃。
梁伯赶紧说:“大少爷,不好了,老爷出车祸了,很危险,大出血,你赶紧来到医院。”
“什么?怎么会?他怎么出车祸了?你怎么没有跟着?”刘宁很吃惊,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昨晚老爷心情又不好,没有通知我,自己开车出去散步,可是大雨打雷,有个大树断在路中央,他没有注意到,或者没有来得及刹车,所以就撞了上去,又滚下了山。现在还在昏迷。你们赶紧过来,老妇人和大小姐跟我一起过去,她们现在很伤心,需要你。”梁伯简短了说明了下情况。
刘宁想起了昨晚他做个梦,原来是真的。他心里很着急,这里赶过去还需要几个小时。
“梅梅,我们现在马上回去,爸爸出了车祸,情况很危急。”刘宁边往卧室走,边对梁若梅说。
梁若梅正和奶奶陪安安玩,被这突然的恐怖消息镇在原地,结结巴巴的不敢相信的问:“什,什么?”
“现在没有时间解释。我们也不收拾东西了,你拿两件安安的衣服,我们马上出门。”刘宁声音里都是焦急。
梁若梅看到刘宁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房子里乱转,直到他的心情很乱。对刘宁说:“你去把车开出来,我去拿东西。”说完立刻冲到屋内拿了包,带了安安的包裹,短短几分钟便收拾好,冲到大门口,见到奶奶已经抱着安安在门口了等着。“奶奶,我们快上车。”梁若梅也不多解释。安排了奶奶和安安坐在后座。
“我来开车,你现在的样子很糟糕。你冷静下,当初安安出事情,我也是你这样的心情。”梁若梅不由分说,把刘宁推到了副驾驶位上。她从来没有开过这么快的车,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路,不敢放松,但是也不敢开得太慢。多少年后,梁若梅回忆起这一幕,她玩笑说就是因为那次玩命的开车,耗尽了她所有的精神,所以她再也不碰车子的方向盘了。
刘宁也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剧烈,他有时候恨刘裕隆恨不得他去死,没想到他现在出了意外,生命有了危险,他却紧张成这样样子,心慌的失了方寸,要干什么都不知道。许久,他的心情终于稳定了一些。看见梁若梅紧张的把车开得飞快,轻声安慰说:“梅梅,对不起,我刚刚有些吓着了,你别紧张,放轻松。”
“嗯嗯,我知道呢,车上的人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怎么敢大意。”梁若梅的眼睛依旧牢牢的锁住前方。
这几十分钟的路程无比的漫长,刘宁多次想问怎么好没有到机场,可是看到梁若梅已经开得很快了,就忍了下去,是心情的原因吧,他想起第一次来找梁若梅时,他也觉得度秒如时。
赵玉荣和甜甜知道梁伯通知了刘宁,刘宁即将到来,心里不知有种有依靠的感觉。她们很快到了医院,奔跑着去了手术室。一个警察见她们来了,便跟他们交代了当时的情况。真的是意外!天黑雨大风大,不仅仅撞到头昏迷,更因为车子翻滚下山,刘裕隆年龄也大了,折断了几根骨头,有流了很多血。警察发现的又晚,第二天早上才有人举报,可是已经流了很多血,失血过多,警察好不容易救出来时,刘裕隆就已经面无血色,气息微弱。
此时,主治医生也过来了,厚厚镜片下的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焦急担心的赵玉荣和甜甜问:“你们是家属?”见她们点头,继续说:“病人失血过多,现在需要输血。病人是特殊血型,阴性X血型,你们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血型,符不符合?如果不不知道,现在马上安排给你们验血。”
赵玉荣和甜甜呆住了,她们都是普通血型,根本不是RH血型。
甜甜看了眼赵玉荣,哽咽着说:“医生,我和奶奶都不是这个血型。怎么办?”
医生也为难了,叹口气:“那很难办了,因为这个血型很少,我们医院已经是最大的医院了,但是库存也很少,倒是可以尝试跟其他医院联系,如果有的话即刻安排送过来,不过我就是担心时间来不及。”
赵玉荣和甜甜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医生,还有刘宁没有来,就是他的儿子,会不会还是有希望。”梁伯突然开口。
“那是肯定的,一般子女这类直系亲属匹配的希望很大。他人来没有?”医生问。
赵玉荣和甜甜又看到了希望,甜甜马上说:“快了快乐已经在路上了。”
梁伯已经在给刘宁打电话了,“他们刚上飞机,顶多1个小时,顶多,请你们尽量帮忙。”
医生听此,犹豫了一会,答应道:“好,我们先用医院的库存先顶着,但是希望你们抓紧时间,救人性命刻不容缓。”
赵玉荣和甜甜连声感谢医生,便焦躁不安的来回走着。
这样的时间真是难熬。甜甜的眼睛都哭肿了,赵玉荣也瞬间憔悴了不少,人显得老了许多。
“医生,医生呢?”
赵玉荣和甜甜精神一震,循声看去,是刘宁和梁若梅跑来了。一旁的护士赶紧进去通知了医生,医生立刻赶了出来。
“医生,我血型合适,特殊血型,是阴性X血型。抽我的抽我的。”梁若梅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边说边玩起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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