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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美文学 > 苏禾江南 > 第15章 湖心假山中
 
国庆假过去了,眨眼就回到了学校,第一次月考的成绩也很快就出来了。苏禾对自己的成绩还是挺满意的,全年级一千二百多人,她排第450名,也算是进五百强了。不过跟江南木北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江南排名17,木北排50,他们是班上的顶梁柱!这残酷的大排名下,有人欢喜有人忧,比如江竹云,她排到八百多名,这对于敏感多思的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饶娆,她考一千多名都不难过,依旧每天吃好喝好,只求以后不进差班就好!

月考成绩出来后,班主任变动了班上的座位。幸运的是,苏禾和江南还是同桌,而木北是她的后桌。不过这次,她靠窗坐,江南坐她旁边,而江竹云坐在江南的旁边,是江南的同桌。这让苏禾心里不太自在,但她想想,反正江南喜欢的是自己,也就不吃醋了。

古宅之吻发生后,江南与苏禾心照不宣,依旧一起上课、一起写作业,在众人面前,他们很注意分寸,反倒显得生疏了。

苏禾有点话痨,总忍不住要把课外书上有趣的事儿拿出来分享。竹林七贤中脱光衣服跟猪喝酒的刘伶、名茶“大红袍”的典故、古蜀国的神秘传说,以及许多古墓的未解之迷,从她口里讲出来就像是安徒生童话。她周围很多人都喜欢听她说话,好解解乏。可是她话一多,就容易出错,有时候张冠李戴,会把乾隆做过的事算到康熙头上去,把孝庄说成是雍正他妈,而且将错就错,说得滔滔不绝,等到前后矛盾说不下去了,她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又赶紧滔滔不绝地向江南他们解释。江南看的书多,有时候明知道她说错了也不去纠正她,就是想听她继续傻了吧唧地说下去。苏禾的声音脆若银铃,格外好听,那语调,让人感觉她是个七八岁的小孩。

与活力四射的苏禾相比,江竹云就显得矜持得多,她很努力地学习,对身边的一切似乎都漠不关心,她跟江南的交往也不过是问他题目而已!在讲解题目上,江南对她和对苏禾是一样的,但不同的是,江竹云的基础不牢,反应要慢一些,这也就需要江南多点耐心了。苏禾倒不吃他们的醋,只是有时她跟江南聊得兴致勃勃的时候,江竹云突然拿过书来问江南题目,不免让她扫兴。

江竹云跟江南说话时,苏禾是绝不会插话的,她觉得这样不好,感觉跟后宫争宠似的。然而有时候,她跟江南的亲密还是会在不经意间伤到江竹云。比如有一次,江南侧过身来教苏禾解一道物理题,苏禾手托着下巴认认真真地听。江南讲完后回过身去,他的笔不小心划到了苏禾的下巴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墨痕。江南连忙去擦,他的手指在苏禾下巴上一滑,突然意识到不妥,又赶紧收回去。苏禾用手揉着下巴,羞涩一笑,江南看着她足足发呆了两分钟。

某个星期天的中午,苏禾在洗衣池前哼着歌儿刷裤子。江竹云端了盆衣服走了过来,在她旁边洗。

江竹云看了她一眼,说:“牛仔裤不要用刷子使劲刷,容易坏,揉着洗最好!”

“哦”,于是苏禾开始用小手搓了起来。

“你怎么不拿去洗衣机洗了?”

苏禾说:“我想学着自己洗衣服。”

江竹云说:“何必呢?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说完,她使劲地搓起自己的衣服来。

苏禾感觉她话中带刺,但又怕跟她吵伤了和气,也就把气往肚子里咽。

下午没课,苏禾跟饶娆在学校附近的樟城公园散步,她向饶娆诉苦:“我觉得江竹云特别排斥我!”

饶娆一针见血地说:“她那是嫉妒你!”

“可是我不想跟她作对,那样活得很累!”

“除非你离江南、木北远远的!”饶娆对班上发生的一切洞若观火,她看得出来江竹云喜欢江南,而苏禾与江南、木北关系亲密。

苏禾坚决地说:“不行,江南是我最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饶娆盯着她的眼睛,颇有意味地看。

苏禾羞涩地笑了,低下头去。

饶娆冲着她坏笑,“你心里有鬼哦!快招,你是不是在跟他谈恋爱?”

苏禾忙说:“没有,我和他只是朋友,他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饶娆惊讶得合不拢嘴:“天哪!最好的朋友!你们这是郎有情妾有意,情投意合啊!”

苏禾更加羞涩了,求着她:“你别说出去,我们只是互相喜欢,没想要干什么!”

饶娆是真心为她高兴,她觉得江公子跟苏小妹是世间难得的绝配!虽然她也有点花痴江南,但她已经有最喜欢的人了。

“其实,我觉得木北也喜欢你。”

苏禾连忙撇清,说:“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一点也不喜欢他!”

饶娆低下了头,也羞涩地笑了,说:“我喜欢木北,只是不知道木大少爷看不看得上我!”

此时,江南和木北正在樟城公园的体育馆里,一来一回地打乒乓球。

“南子,我觉得苏禾这丫头是喜欢上你了。诶,你喜不喜欢她?”

“我可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吗?”

木北发球过去,“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说说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说说你钟情于哪个少女了?”江南的球接得漂亮,轻快得像麻雀。

木北一愣,球没接住,却接了他的话,说:“我喜欢二十四班的班长。”

“哦,乔娇啊!”江南恍然大悟。他回到樟城后,木北把他拉入到他的朋友圈,介绍一些朋友给他认识。这其中就有个叫乔娇的女孩,江南见过她几次面,市长千金,学生会主席,成绩优秀,交际圈广,他想不记住都难!

“你觉得她怎么样?”

江南直言不讳,“反正我不喜欢争强好胜的女生。”

木北不高兴了,说:“人家那叫有个性!你?什么样的女孩你会喜欢?我真怀疑你喜欢男的,说不定,就是我这样的!”

“去你的!”江南把球“啪”的一下打在他的脸上,“谁喜欢你这样的?我有喜欢的女孩子!”

木北哈哈大笑,大摇大摆地向他走去,把乒乓球拍子往他脖子上一架,“老兄,快说快说,她是谁?不说你就是同性恋!”

“好吧,是苏禾!”江南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木北目瞪口呆,“我就说嘛,这小丫头漂亮可爱,天天在你身边转悠,你不可能不动心!”

江南颇为得意地说:“是她先跟我表白的,然后我主动吻了她。”

木北难以置信,江南这人看着闷骚,想不到在爱情上比他更先进一步!他还想追问细节,江南警告他:“不许宣传出去!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木北打着哈哈,说:“那是,兄弟我知道你的个性,不会给你招惹麻烦的!”

江南怕他再问其他乱七八糟的,赶紧找了个借口走了。

江南走了之后,木北发了呆,小禾苗确实不错,长得好看,又机灵又好玩,只可惜变成“嫂子”了。别看他血气方刚的,其实他也有柔情,他觉得他喜欢乔娇很久了。他小时候其实是不爱读书的,就喜欢调皮捣蛋、满大街地疯玩,只是受他老子的威逼利诱才将成绩保持在中等水平。初二那年,班主任把班长乔娇安排到他身边监督他。那女孩既会学又会玩,总是考名列前茅,她的出色让信奉大男子主义的他自惭形秽。于是他开始认真学习,想方设法、拼了命地超越她。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对数物化的兴趣超过了打游戏。到了初三下学期,他的成绩已经与乔娇不相上下了。

说来也奇怪,那两年班上编位子,他总是跟乔娇是同桌或是前后桌,他怀疑这是班主任猜出了他的小九九,故意而为之。木北觉着:乔娇虽然脸蛋一般般,但肌肤如雪,身材挺拔,名气又大,跟他倒也般配!

初中毕业的前一天,木北向乔娇表白了:“到了高中,你还想当我的同桌吗?”

乔娇说:“这要看缘分啊,又不是我们想同桌就能同桌的。”

木北急了,“你就说你想不想嘛!”

乔娇看着他诡异一笑,说:“想啊,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你了!”

那一刻,木北乐开了花!这种兴奋的状态使他顺利考入了重点中学,并以全班第三名的成绩被分进了五班。但是,中考后,他和乔娇的恋情却并没有什么进展。毕业那天的告白,乔娇当作没发生过一样,每次见了他,依旧跟他称兄道弟,与其他男生无异。在网上他找她聊天,她也只是东拉西扯,发一些搞笑、滑稽的图片和文字,没有过分的亲昵。这让木北大为苦恼,女人心、海底针,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

现在,想到江南跟苏禾天天见面、天天在一起,木北心里不是滋味,他开始怀疑他对乔娇的感觉是不是爱情了。

木北本想追上江南跟他一起走,可走到湖边的时候突然尿急,公共厕所离这儿挺远的,他一眼就瞄中了湖心的假山。那里面是空心的,裹得严严实实,仅留一条羊肠小道进出。小时候他去里面玩,正好撞见一男一女在那里两情缱绻,吻得难分难舍,吓得他从此以后就再也没进去过。现在是下午两点钟多,日头还很毒,公园里人烟稀少。他想如果在里面小便的话,被人撞见的概率应该很小。

木北走上了湖上的折桥,又沿着羊肠小道进了“山洞”。几年没来,这里焕然一新,洞壁上爬进了一些绿莹莹的爬山虎,又有些小彩灯缠在上面闪闪发光。洞中央还砌了一个小池,池中央还有人工喷泉,池水上浮着些荷花灯。洞门口树了一牌子,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斜斜的字:“公共场所,请自尊自爱!”

木北看了觉得不好意思,可实在是憋得难受。在确认周围没有监控摄像头之后,他这才对着石壁尿了出来。尿完后,他提上裤子准备出去,忽然听到一串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他慌了,赶紧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木北,木北,你在哪呢?咦,我明明看见他进来了。”

声音很熟悉,木北偷偷往外看了一眼,果然是乔娇。这下他躲又不是,不躲又不是。

乔娇看见了他的头,“木北,你在这儿干嘛呢?”

木北难为情地站了出来。

“我怎么闻到一股骚味啊?”乔娇走到他面前,抽了抽鼻子,又往四周看了看。

木北说:“不晓得是谁家的孩子不讲文明,在这儿乱撒尿!”

乔娇不怀好意地瞅着他,“这家孩子就是你吧?”

木北大窘,笑着说:“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嘛!”

乔娇嘴上说:“好吧,我理解!”但实际上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木北连忙岔开话题,“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乔娇止住笑,说:“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木北觉得莫名其妙,“没有啊!”

乔娇想了想,“那就是江南这小子耍我们!我刚刚在公园门口碰见他,他说你在乒乓球场等我,有事跟我说,我就来了,却没想到远远看见你往这里走。”

一提到江南,木北就生气。不过他转念想想,也亏得江南顺水推舟,现在乔娇就在他面前,此时此地对她表白是再好不过了,就算失败了,也没人看他笑话。

乔娇说:“那没事我就先走了,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呢!”

木北拉住她:“别走!我真有事要跟你说。”

“出去再说吧,在这地方感觉怪怪的。”乔娇转过了身去。

木北慌忙冲到她前面,把狭窄的洞口堵住。

乔娇两腮绯红,一下子火冒三丈:“你干嘛?想耍流氓啊?”

“你愿不愿做我的女朋友?”木北一步步向她逼近。

乔娇愣住了,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跟男孩子说起情啊爱的话题也能谈笑风生,可现在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在她面前问她要不要谈恋爱,她一下子就怯了。

没等乔娇答应,木北霸道地说:“我想吻你!”说着,他抓住她的手往石壁上摁,毫无章法地吻她。乔娇想反抗,但无奈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扪心自问,她对他是有意思的,否则也不会跟着他来这种地方,也就随他去了……

然而这一幕,正好被来这儿玩的苏禾与饶娆看到了。苏禾跟饶娆散步走到这湖边,见这座假山很有意思,就拉着饶娆过来看看,谁知走在折桥上,还没到洞口就撞见木北跟乔娇吻得柔情蜜意、如胶似漆。

饶娆浑身颤栗、满脸通红,苏禾默不作声,赶紧拉着她往外走,两人一路小跑到湖边的古亭里才止住了脚步。

饶娆抹着眼泪说:“他们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相互喜欢的人在一起接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苏禾小心翼翼地说。

“那你跟江南吻过吗?”

“我们……没有!”

饶娆失魂落魄地在石凳上坐下,却又情不自禁地向假山那边望去,可一眼看到木北拉着一个高瘦女孩的手,有说有笑地从假山里出来,她又气又恨又羞又恼。

饶娆拉起苏禾,飞一般地跑出了绿树成荫的樟城公园。她想到那个女生的身影,看着自己胖乎乎的腰身,说:“我要减肥!”

苏禾只好举双手赞成。不过她觉得饶娆这样挺好的,不算很胖。她的骨架大,身材细腻而丰满,要是变苗条了,就会像气球一样瘪下去,失去莹润之美。胖美人也是美人啊,比如杨贵妃,何必非要减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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