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贵妃。这可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林清有些奇怪,李怀玉为什么要给自己提位分?须知越是高位,晋位就越是不易。
其中最靠得住,但希望也最渺茫的一种,便是熬资历了。但这个也要看运气。好比同是潜邸伺候的人,梅修容已是从三品修容,但其他人大多都还在美人婕妤的位分上。
尤其是眼看着比自己晚进宫的新人们,都直往上窜,只有自己一直不晋封,着实难捱。
另一种便是有恩宠。但这一种,多数升到一定位置就上不去了。至于妃和贵妃,一是看家世,二是看功劳。
可是自己有什么功劳?救驾?那个时候已经因为救驾封了昭仪了。生子?她生的不过是个女儿。
林清想不出自己被晋位的理由,也不知道李怀玉是怎么说服别人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平心而论,林清并不是不高兴的。她这样的出身,是没有可能封后的。所以贵妃已经是她的终点。能够早一点走到终点,然后安闲的看别人争斗,自然是值得高兴的。
还有这个封号,宸者,帝王也。纵观古今,能得到这个封号的,多是帝王宠妃,绝色红颜,又或是诞下储君,可她自己哪一个都不占。真真让人想不透。
她倒是没有怀疑圣旨写错了,就今日李怀玉对着自己那个表现,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谢了恩,收了圣旨,她这才问道,“魏总管,皇上现在还在宴席上吧?这圣旨”
“就是在宴席上发的。这是皇上亲手写的圣旨呢!这样的恩宠,宫里是独一份儿的。给贵妃主子道喜了!”魏忠笑眯眯的说着,对这个曾经和自己一起伺候的人如今登上高位,魏忠倒是没有什么心里不平衡的。
“多劳魏总管。”林清吩咐香凝去取了一个荷包过来,递给魏忠,“这是专门给魏总管的。好容易才找到,虽然不是蓝珠,却也是极为难得的走盘珠。还请魏总管不要嫌弃。”
“贵妃主子这话说的,这走盘珠还不够难得么?”魏忠笑着将荷包接过去,“谢贵妃主子赏!”
珍珠大多是椭圆形的,而浑圆饱满的则是其中珍品,极为难得,因为放在盘中,回来不停打转,因此唤作“走盘珠”。林清送给魏忠的,虽不是走盘珠中最为罕见的蓝珠,却胜在个头大,珠色均匀。
送走魏忠,林清盘算着今晚李怀玉大约会过来,便打算现在进空间去看看。
进了屋,吩咐香凝守在门外,她进入空间,却被惊的目瞪口呆。
空间哪里还有从前绿草如茵,硕果累累,满目美景的样子?就连大小也缩小了好多。
原本有一座山,一大片土地,现在却只有几块干裂的黄土,上面窸稀稀疏疏的长着杂草,几块土地中间是一口井,林清从前收藏在空间的东西,便散落在这井边。
林清简直不能相信,这就是自己从前拥有的空间。但看到那些熟悉的东西,也明白空间大约是发生了什么变化了。可到底是什么变化呢?自己当时不过是在里面生产
生产?难不成空间就是因为帮着自己将孩子生下来,所以才变成了这个鬼样子的?
林清忍不住有些唏嘘。看这样子,代价应该很大,如果不是有空间的话,自己只怕是一尸两命了吧?
林清的猜测并没有错,她当时失血过多,精力耗尽,昏死过去之后,几乎要断绝生机。
感应到这一切,空间便自动为她补充上能量。但空间本就是平衡的一个小天地,这么一补,便造成了能量失衡,于是空间开始崩溃,形成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提供给她,这才保住了母女两人。
将她送出空间之后,空间也因为损失能量过多,变成了这副寒酸的模样。林清却因为一下子承受了太多的能量,而一直昏睡着,接受这些能量的改造。这一睡,就是三十天。
所以她虽然不吃不喝的睡了那么久,身体却并无不适。顶多是睡多了肌肉疲软罢了。
林清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意外的是那些东西,看着歪七倒八,乱七八糟的,竟没有损坏的。
就连她放在这里头的酒坛子,也是完好无损。林清不由叹息,空间果真有灵不成?
将东西重新规整好,林清又一次握住了那块玉佩。玉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祥云纹的图样,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她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到底又放下了。
如今这个身份,这件事,怕是要永远埋藏起来,成为秘密了。
林清深吸一口气,振奋起精神来,打量着那几个酒坛子。这些酒,应该是硕果仅存的,用空间出产的水果和泉水酿造而成的了。等离开冷宫,便都搬出去吧!
成国皇宫除皇上所居的乾清宫,皇后所居的坤宁宫之外,共分东西十二宫。
其中储秀宫和钟粹宫是东西十二宫之首,只有贵妃才能入住。当初于非茵住储秀宫,她大约便是钟粹宫了。
迁宫之后,唯一的好处,大约便是距离乾清宫更近了,润泽殿在乾清宫西边,要和天赐往来,也更方便。
收拾整理完毕,林清出了一头汗,睡得太久,只觉得整个人都发软,稍一动作,便是满头大汗。看来须得慢慢的活动起来。
出了空间,林清就叫香凝叫了水,自己带着宛城公主沐浴。
沐浴出来,时已近晚,林清抱着宛城公主坐在躺椅上,一边让香凝给她擦头发,一边欣赏天边的晚霞。
“奴婢知道了,主子如今倒像是轻松得很呢!”香凝终于明白自己方才的感觉了。
林清微微一笑,“轻松些难道不好么?对了,你收拾收拾东西,这两日怕就要搬家了。”
李怀玉来的时候,林清正在用晚膳,他看到清粥小菜,便皱眉,“光吃这个怎么成?”
“臣妾才醒过来,怕吃的油腻了,胃反而受不住。”林清笑着道,又问,“皇上可用过膳了?”
李怀玉这才点头,无奈的道,“本是想过来陪你用的。也罢,就当是吃一次斋饭。”
说着便坐下来,林清正要起身伺候,郝佳德已经快手快脚的站好了位置。她只好道,“怎能让皇上陪臣妾用这些?香凝,你去添几个菜上来。”
用过了饭,撤了桌子,李怀玉才道,“清儿,你就不想问问,害了你的人,到底是谁呢?”
还用问么?这宫里能够在李怀玉的眼皮子底下动手的,只有皇后和太后两个,太后的可能更大些。
“这事皇上处置就是了,不必特意告诉臣妾。”如是从前李怀玉听到她这么说,必定觉得她是个有眼色的,知道进退。但如今他却能听出来,林清不过是在敷衍他罢了。
——明知道他什么都不会做,所以索性就不去提要求了。没有希望,自不会失望。
她自来便是通透如此。从前他很喜欢,但现在,却宁愿她多依靠自己一点。
“是太后所为,但其中少不了皇后添柴加火,推波助澜。”李怀玉索性径直说了出来,“母后自己是想不出这样的法子来的。她虽然也在宫里待了几十年,但一路顺风顺水,这些,她不会。”
“这么说,是有人挑唆怂恿太后做的?”林清附和着问道。
李怀玉倒是有些发愁,“大致能猜到是谁所为,但并无证据,朕也不能对她们如何,你”
“臣妾无碍。”不等他说,林清便开口,“皇上能向臣妾解释这一句,已是难得了。臣妾岂会不知足?”
李怀玉却定定的看着她,声音里透露出一丝无奈,“清儿,你若有什么不满,便告诉朕就是。朕或许如今不能为你做主,但总有那么一日的。你耐心些等着。”
林清点头,这话李怀玉从前也说过。她不愿追究他说出这话背后的想法,只管应了就是。
至于她的不满——她自己会想办法解决,不需要告诉他了。
李怀玉转而说起别的,“如今你身边带着宛城,更要小心。朕怕你被别人辖制,索性升了你的位分。如今便是皇后,你也不需害怕她。记着,有朕。”
原来他给自己升位分是这个意思,林清感激的道,“臣妾谢主隆恩。”
她抬眼看他,眼中蕴含着无数复杂的意思。在她最需要李怀玉的理解和帮助的时候,他没有站出来。也不知他如今是怎么想通的,却说起这种话来了。可惜,她习惯自己去面对了。
李怀玉将自己的安排都说出来,面对林清便有些别扭和不自然,很快就告辞了。
出了门,回头去看,那一盏灯火,在窗上映照出暖黄色的光芒,李怀玉觉得,自己的心头也是宁静的。
原本他就是看着宫里的嫔妃们不停的争斗,陷害,吵闹不休看的烦了,这才想念起林清的淡然沉静。后来暗卫回报,说珍昭仪可能有孕。
当时是什么心情呢?这个孩子,毫无疑问他是盼望的,就像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奇迹,终于降临。
他立刻便开始做了一系列的安排,就是为了护住这个孩子。
说也奇怪,他不能忍受自己爱的人用这些手段,但自己用起来,却是娴熟之极。
后来他想起来,觉得大约,不过是一种因为自己没有,所以才会渴望的心情。
连是不是合适自己都顾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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