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生眸色幽深,沉默着趴了上去。
谢万金起身有些吃力的把他背起来,回头看了不记一眼,“跟上啊,别走丢了。”
小姑娘正在东看西瞧,好似从来都没有这些玩意一般,满眼都是星星,闻言连忙点头“嗯”了一声。
谢万金一边往前走,一边找温小财神的铺子,先前他是来过乌州城的,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对此处影响不深,只能凭着感觉穿过街道,一家一家的找。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气氛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
乌州城甚是繁华,哪怕是风雪天,街上行人也不在少数,同先前偏远之地全然不同。
谢万金弯腰要背容生的动作十分的自然,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却不由自主的频频回头看向他们。
也怪国师大人生得实在太过招眼。
四公子心道寻常人多瞧他们两眼也没什么,只要不是想杀他们的人盯着瞧就可以了。
他这般想着,步子迈得越来越大,走的也越来越快。
不记跟在一旁,原本还在三心二意地瞧街上的小摊贩卖的小玩意,眼看着马上就跟不上他们了,才迈着小短腿跑起来追。
好在温小财神开的铺子都在显眼处,在这乌州城里也不难找。
谢万金穿过了两条街就看见了一个极其显眼的招牌“长年乡”酒楼。
四公子此刻看到这四个字,高兴得差点要哭出去,再抬头看向门口处迎来送往的二掌柜,也是眼熟的人,激动之情一时难以言表。
这里还是他们的人,就说明此处暂时还是安全的。
得救了!
有的吃、有的喝了!
谢万金心中呐喊着,当即快步跃上了台阶。
结果乐极生悲,他忘了自个儿还背着容生这么大个人,又跑得太快,一时重新不稳,直接和门口的二掌柜擦肩而过,往门口栽了下去。
“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后边迈着小短腿狂追的不记也跑得极快,跟着谢万金一道往里头跑,结果被门槛绊了一跤,摔到了谢万金边上。
一时间,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在地上躺着。
谢万金还被容生压着,一下子动弹不得,压根爬不起来。
门口的二掌柜和楼里的小二们纷纷凑了过来,一下子也不敢伸手扶。
二掌柜都看懵了,忍不住开口道:“这谁啊?今儿个离过年还远着呢,怎么就拖家带口地过来要压岁钱了啊?”
四公子满腔喜悦之情霎时就被这一句话冲淡了,他一手撑在地上,勉强抬起头来看向众人,“去大爷的压岁钱!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本公子是谁?”
一旁的二掌柜弯腰仔细一瞧,顿时吓得不轻,惊声道:“四公子!”
他喊了一声,伸手去扶,“我的天爷啊,真是四公子!”
众人闻言,顿时又惊又喜,纷纷来搭手扶人。
“手轻点!别乱拽!”谢万金生怕他们碰着容生的腿伤,连忙抬手护住了国师大人的腿。
众人见状一时也不敢动作,只能把四公子从底下拉了出来,又把边上的小姑娘扶起来。
谢万金站起来之后,小心翼翼的把容生抱了起来,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椅子、搬个舒服点的椅子来,放上软垫。”
一众人跟在他后头又是搬椅子又是抱孩子,等到了里头雅间,谢万金把容生放在椅子上,自个儿也坐下的时候。
小二们已经端着热酒热茶和七八样糕点进来摆了满满一桌。
二掌柜带着酒楼里一众人罚站似的站在一旁。
先前温掌柜失踪了整整三年,手中所有的生意基本都是经四公子的手办的,众人听传闻把他说的多悠闲懒散,心里就多想骂街。
这一个说四公子不如两个兄长,那一个说他贪图安逸,要是真在他底下做过事就知道这位爷的手段有多厉害了。
酒楼里其他的小厮并不曾见过谢四公子,只有二掌柜是去帝京交过账的,眼下看着一身乱糟糟的四公子,眸色不由得有些复杂,愈发欲言又止起来。
谢万金也不说话,忙着端了一杯茶吹了吹热气,
二掌柜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道:“小的魏松,是代管乌州城长念乡酒楼的二掌柜,见过四公子,方才、方才一时眼拙没有认出是四公子大驾光临,还望恕罪。”
“嗯,我见过你。”谢万金笑着应了一声,微微勾唇道:“魏松是吧,你放松点,别这么绷着,我没怪罪你的意思。”
四公子先前在门口看见他的时候就喊来着,只是他见过的管事太多了,一下子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张嘴也喊不出来。
而且他如今这副模样,别人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没什么好怪罪。
魏松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四公子这些日子去哪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谢万金没急着答,先抬手把吹凉了些许的香茶递给容生,“容兄来,喝杯茶压压惊。”
容生接的极其自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四公子这才抬手又给自己端了一杯,还没来得及喝,边上的不记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角,脆生生的开口道:“爹,我渴了,我也要喝水!”
小姑娘这一声爹喊出来,雅间里众人都睁大了眼睛,无比震惊。
魏松愣了许久,才开口道:“才一年不见,四公子的千金都这么大了啊。”
谢万金刚把自己手上那杯茶递给小姑娘,嘱咐她“慢点喝,小心躺着。”
结果一回头,就听见魏松问这话,不由得哑然失笑道:“这事说来话长……”
后头的‘这不是我亲生的,只是半路捡来的’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魏松打断了。
“我懂!我懂……”这个做二掌柜的机灵劲儿忽然上来了一般,“四公子这样的风流公子,在外头那什么的,也是应该的,您放心,不该说的我们一个字都不会往帝京传。”
“你胡说什么呢?”谢万金忍不住笑骂道:“这是我在半路捡的女儿,有什么不该说的?”
魏松楞了片刻后,连忙点头道:“四公子说是捡的,那就是捡的。”
这人心里分明不是这样想的,偏生还要给后头的小二们使眼色。
众人会意后,异口同声道:“四公子说是捡的,那就是捡的!”
一时间,整个雅间都是这句话的回音。
谢万金听得耳边嗡嗡作响,索性也不多解释了,挥了挥手道:“你们别在这傻站着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我这里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
众人连忙应声退了出去,整个雅间瞬间清净了下来,只留下魏松这个二掌柜站在原地,看着一家三口几乎动作一致的饮茶,一下子不知道该出去还是继续留下,颇为尴尬。
好在没多久,谢万金就开口了,“老魏啊,你去把乌州城最好的请来。”
魏松一听就急了,“四公子伤着了?伤着哪儿了?严不严重?这要是被陛下和首辅大人知道,那可怎么得了?”
“你少说两句成不成?”谢万金险些碰上比他自己说话还快的,有些无奈道:“伤的不是我,但是比我伤了还要严重,你赶紧去请大夫。”
“好勒,我这就去。”
魏松应了声,就转身往走。
可他刚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回头看来,“伤的不是您,那是……”
魏松说着,目光转到了容生身上,“四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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