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脊背一凉。
我下意识回头看,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我对面坐下。
认清来人。
一愣,是他。
一抹惊慌在我心头蔓延开来。
我故作镇定,“江先生,真巧。”
“和谁?”
“和谁……好像都跟你无关吧?”
末了,为了掩饰我的紧张,我又说,“你总不是一个人过来吃牛排的吧?”
江止聿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情。
我的视线里出现了阮琉夏的身影。
我朝不远处努了努嘴。
“她来了,免得被她误会,我觉得你还是快走开比较好。”
他抿唇不语。
阮琉夏的脸色已经沉下去。
我说,“她的表情已经变了,你再不走,她也许就要发飙了,你……”
“够了。”江止聿不耐烦的打断我,“为什么总把我外推?”
指尖一颤。
端在手上的茶杯都不觉倾斜,洒出了一半的茶水。
我玩味一笑,“江先生,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是。”
脑子有些宕机,我有些回不过神来。
我的笑容开始不由衷。
“你真会开玩笑。”我朝阮琉夏招手,“阮小姐,江先生在这里。”
阮琉夏脸色微变,挤出一丝笑容,向我这边走来。
“沈清欢,巧。”阮琉夏简单的跟我打过招呼,随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江止聿身上,“止聿,我们的位置在那边的包间,我已经定好了。”
我强做镇定的抿了一口茶,“慢走,不送。”
“……止聿。”阮琉夏有些尴尬,因为江止聿无动于衷。
她睨了我一眼,笑着说,“止聿,叔叔阿姨还在里面等着咱们呢,咱们还是快过去吧。”
江止聿冷峻的扫了阮琉夏一眼,她禁了声。
他起身,走到我跟前,径直扣住我的手腕,把我从位置上拉了起来。
我惊呼,“喂,你干什么?”
他冷面道,“我爸妈等很久了。”
阮琉夏快速拦在我们前头,“止聿,你在干什么呀!”
“看不懂?”他反问,又淡然说,“带清欢见家长。”
阮琉夏张开双臂,不放行,“止聿,别胡闹,别惹大人不高兴。”
而我挣着他的手掌,却怎么都挣不开。
一切都来的有点突然,我反应不过来。
“快放手啊。”
我压低了声音说到。
江止聿仿佛没有听到,禁锢着我的手腕。
“你不愿意主动,那便我主动。”
他的语气很轻,却如锤子一般砸在我的心上。
周遭的一切都缥缈了许多,唯独自己的心跳声,擂鼓一般。
阮琉夏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那五官都快拧到一起去了。
我急忙说,“阮小姐,江先生开玩笑的,别当真。”
阮琉夏下不来台,只能笑着附和,“呵呵,是啊,止聿,咱不闹了。”
这时。
乔维风已经挂了电话进来,见到了这般“阵容”,很是吃惊。
他二话不说,上前把我从江止聿身边拉过来。
可我的手被江止聿攥的很紧,没有拉成功。
他倒也没有生气,而是礼貌说,“江先生,请你放开清欢的手。”
“沈清欢是我的女人,你有资格管?”
江止聿薄唇微启,字字掷地有声。
两人僵持不下。
而我,似是被两只猛虎咬着的猎物……
大概是服务生见到这边这四个人一直站着,还在拉拉扯扯着。
所以服务生走过来,恭敬问,“先生,小姐,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江止聿冷然睨了一眼,将我拉出了门外。
乔维风疾步跟上。
阮琉夏亦然。
独留下服务生一人在风中凌乱……
……
阮琉夏阻止江止聿继续往前走,“止聿,叔叔阿姨还在里面,你这样做,很不礼貌。”
“谁约他们来的,谁陪。”
江止聿连看都没看阮琉夏一眼,一句话直接把她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因手腕一直被他扣着,觉得血液都有些不通畅了。
我抽了抽,轻声说,“手有些麻了。”
他一怔,忙是放松了一些,可没有放开我的手。
“江先生,请放开清欢的手。”
乔维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相较之前,已经冷了一些,语气亦是如此。
不难看出,他有些生气了。
可对于乔维风和阮琉夏,江止聿视若无睹。
他的注意力只在我身上。
他把我拉到一处,“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说。”
“一,跟我进去见家长;二,跟我回公寓。”
“我若两者都不选?”
“沈清欢。”
我朝江止聿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对上他有些隐忍的脸。
我说,“我这人很奇怪,脾气也很怪,遇软则软,遇硬更硬。江先生,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沈清欢,我没有开玩笑。”
“我也没有啊。”我笑,“别在抓着我的手了,血液都不通畅了。”
他墨瞳一深。
我趁他放松之际抽回了手。
“乔同学,换一家牛排馆吧。”我朝乔维风招手,“我不想吃这一家了。”
乔维风驱车离去的时候。
江止聿的身影在后视镜里逐渐后退变小。
阮琉夏上前挽上他的胳膊,似是给予安慰。
却被他冷然推开。
我摇了摇头,闭上眼休息。
不知道为何。
心里总不是滋味。
可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
……
夏武义住院,李明霞孤苦无依。
而我和江止聿也已经摊牌,也闹到了这份上。
我觉得,还是收拾东西,滚回家里去吧。
我回了公寓,准备收拾一下东西,没想到……
我的东西竟然被丢在走廊上,凌乱不堪!
震惊。
我掏出钥匙开门,直奔自己的卧室。
里头亦是凌乱不堪。
小物件丢了一地,床铺也是乱乱的,衣服都堆积在床上。
更重要的是——
那被撕碎又被我粘好的遗书也掉在地上。
心头钝痛。
我忍痛收拾着。
这时,门锁转动。
在看到江止聿出现在门口的时候……
我情绪突然爆发了。
我扔掉手中的东西,朝江止聿扑去。
他没有料到,被我扑的往后趔趄了好几步才站定。
我用力推着他,脚下被什么绊了一脚,没有站稳,失了重心。
腰际是他及时圈过来的手臂。
可他的双臂没有稳住我全身的重量……
在落地的时候,他又垫在了我的身下。
以为这样就能减轻他的罪孽吗?
我一边捶打着他,一边朝他控诉。
“江止聿,你不是人!你凭什么进我房间,凭什么把我的东西都丢到屋外!你什么意思啊,你怎么能怎么做!”
江止聿抓住我的双手,我不得动弹,只能在空中乱乱挥舞。
“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我本来就是来收拾东西退租的,你其实不用这样对我,这样暴露了你极差的人品!”
“听我说!”
这一声,喝住了我。
我呆呆的看着他。
“这不是我的做的。”
我甩开他的手,从他的身上起来,“不管是不是你做的,都不重要了!”
也许。
夏武义说的对,宁安都走了两年了,我还何苦抓着不放。
逝者已矣。
我应该放过我自己。
我把宁安的遗书递到江止聿面前——
“江止聿,好好看看,这就是宁安的遗书。她因为你而自杀,我要让你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江止聿墨瞳一暗。
他看过之后,重新叠整齐,递给我。
我脸上挂着泪痕,冷笑着看着他,“看见了吧,别再以为我在冤枉你!”
“机打的遗书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
机打……
我蓦然想起阮琉夏也说过这样的话……
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遗书哪里不对劲。
对啊。
为什么宁安的遗书是机打的?
遗书……不应该是手写的吗?
我怔怔的看着白纸黑字的遗书,突然感觉这些字眼很陌生。
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江止聿拍掉我身上的灰,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从门口把我的东西都一并收进来。
“沈宁安的死没这么简单。”
我呢喃问他,“那到底怎样……”
他边收拾边说。
“我不知道,也许不是自杀。”
“谋……谋杀?”
“我不知道。”
我腾一下起身,往门口走。
江止聿把我拉回来,“都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
“去警察局,我要去报案。”
“就凭这一张纸,能确定沈宁安不是自杀?”
…………
这一晚上,迷迷糊糊的,我根本就没有睡着。
听到厨房有一些动静之后,我也起了床。
餐桌上摆放着早餐。
厨房里还有动静传来。
我疑惑的走进厨房去,一个女人在厨房里忙活。
不小心踢到了门口,引起了那女人的注意。
女人开口,“止聿,醒了。”
我听出了女人的声音,是阮琉夏。
阮琉夏端了一个荷包蛋回身,见到是我,手一抖,盘子不小心掉落在地。
“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这句话我该我问你才是。”
她抿唇而笑,“以后我会住进来,帮止聿打扫卫生,照顾止聿的一切,所以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我会把工资结给你。今天你就把那个房间的东西收拾一下,都一并丢掉。”
“所以,那个房间的东西,都是你丢出去的?”
“是的,我住进来,就不再需要沈宁安的东西了,一个死人的东西,留着也是晦气。”
一股怒气染起。
我上前,抬手要打,手腕却被身后的一股力道稳稳的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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