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聿脚下的步子不觉站定。
“什么东西？”
我从包中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
打开相册。
找到宁安和那陌生男人的合照。
如果我现在把照片给他看……
聪明如他。
他肯定知道我进过他的房间了。
可是。
我若是一直不把这件事摆上台面，也许我永远不会知道这张照片背后的真相。
我咬牙，把照片递过去。
用声如蚊讷的声音问他——
“这个男人是谁？”
时间静谧极了。
怎么没有回应？
我疑惑抬头，才知原来江止聿正接了电话走开了……
我才骨气的勇气，又瞬间消失殆尽。
我愣在原地，直到他回身叫我。
“沈清欢，回公寓。”
悻悻然将手机收好，跟上他的脚步。
老天不让我问出口，也许，时机还未到？
……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说，“我有点累了，你会开车？”
“我会。”
他点了点头，拉开副驾驶门上了车，并系好了安全带，合了眼休息。
我乖乖禁了声，发动了车子离开。
等红灯的顺当。
我见他依旧合着眼休息，剑眉也紧紧拧着，双手搭在胃的地方。
我试着叫了他两声，没有得到回应。
难道胃疼？
我问，“你是不是胃疼？”
江止聿这才开口，语气夹杂着三分厌气，“闭嘴。”
很可能是胃疼。
我将车停在一家药店门口，然后下车买了胃药，并且跟老板要了温开水。
“吃药吧。”
我把药和水端到江止聿面前。
他微微睁了眼，墨瞳中满满都是烦躁，挥手把药和水都打了。
“好好开车就是，弄什么药。”
药孤零零的落在脚踏板上，而水都泼到了挡风玻璃上。
我慌张拿着纸巾去擦水渍。
把车收拾好，我重新发动车子。
我正伸手过去换挡的时候，江止聿捉住我的手。
我吃惊，转头看他，他撑着墨瞳看着我。
目光流转，又复杂异常。
“我换挡呢，你放开，你休息吧，我会把车开的稳一些。”
他悻悻然收回手，动了动嘴唇，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心下一惊。
这一路，再无言。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稳。
我看着江止聿说，说，“到了。”
他没有醒，大概是累的睡着了吧。
我没有叫醒他，特意把他那边的窗户稍稍摇下了一些，然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等他醒来。
总归车椅没有床上舒服，刷了一会儿手机，我只觉腰酸背痛。
那他呢——
他坐着睡的，还歪着头，躺下睡会不会更舒服一些？
想到平常的轿车调节座椅那个开关一般在靠近门的那一边，我又怕上车下车，开门关门会吵醒他。
只得，一手寻了支撑点，一手伸过去找开关。
可是摸遍了座椅边缘都没有摸到开关，急的我满头大汗。
这时，我撑着扶手的胳膊一滑，整个上半身砸在了江止聿的身上……
“唔……”
他闷哼了一声。
我慌张拢好散乱的前发，赶紧拿出手机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很心虚！
我划拉手机屏幕的手指都是颤抖的，还出了汗，屏幕都模糊了一片。
江止聿拧眉撑开眼皮，“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东西砸了我。”
“没有啊。”
我极力保持淡定。
“真的？”
“肯定没有，我一直在这里啊，要是有什么东西砸你，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揉了揉眉心，脸色沉静。
为了不再让他纠结这个问题，甚至发现我微微发烫的脸颊。
我转移话题，“那个我问问这车调节座椅的开关在哪里啊？”
“这里。”
江止聿指了指中间，然后打开盖子，里面有按键。
我一怔，这里是我刚刚胳膊的着力点。
豪车跟普通的小轿车还真不一样，怪不得我刚刚都找不到。
椅背突然往后下去，我惊呼了一声赶紧直起身子。
瞥眼瞧见江止聿那修长的手指摁在按键上。
我咬牙生气说，“你好端端调什么椅背啊！”
“做个示范给你看，怕你下次还找不到。”
“呵呵，那我可谢谢你了！”我睨了他一眼，“既然醒了，就回公寓吧。”
刚打开公寓门，还没拉灯。
整个人瞬间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包裹住。
漆黑的客厅里。
我被江止聿抵在墙上。
我看不清他的脸，紧张问，“你怎么了？”
他轻抚我的脸庞，嗓音低沉，“如果一个人犯了错误，该怎样弥补。”
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耳际，惹得我心中悸动不已。
我如实道，“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很遗憾，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俯下身子亲吻了我的脸颊，又迅速转身离开。
我一怔，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亦或是见到这样的他很是心疼。
我说，“有些事情说出来会好受一些，也许你可以跟我说说。你放心，我不是大嘴巴。”
他的指腹拂过我的嘴唇，“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
梅若君曾经跟我说过“后会无期”四个字，却不想，会在这一天变成“后会有期”。
小区管理点门口，付玲燕挎着包来回踱步。
我有一瞬间晃神，难道我不想见到的人都要齐聚这一小区？
付玲燕朝我走来，并说，“沈清欢，借一步说话。”
我难为情一笑，“不好意思，我上班时间不是很方便。”
“十分钟。”付玲燕说，“小姐有很重要的事情见你。”
“好，就十分钟。”
付玲燕把我领到梅若君的轿车面前，梅若君从车上下来。
未等我反应，脸上就只觉一股火辣辣的疼。
梅若君怒目瞪着，食指狠狠的指着我，“沈清欢，你可真是谁都想来插一脚！”
“梅小姐，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半个月来，没跟她见过面，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若不是因为你，维风怎么会剃掉他最心爱的头发！”
原来那日梅若君喝醉酒后口中的“维风”，真的就是我的大学同学——乔维风。
这又一次让我意识到。
这个世界真的挺小的。
他的头发确实是因为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来解释，我选择沉默。
付玲燕尖声细语问，“沈清欢，你说话呀，不敢说话了吗！我们家小姐帮了你这么多，你现在算什么？恩将仇报？夺人所爱？”她一手叉腰，一手上来拧了我的腰，“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嘶——
这姑娘估计平时没少拧人，我吃痛的往后退了一步。
付玲燕以为我要逃走，将我一把拦住，“沈清欢，你别想逃！”
我不想跟梅若君解释我和乔维风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毕竟他对我有点儿意思，而且梅若君肯定不会相信。
我更不想跟梅若君解释那天乔维风剃头发的来龙去脉。
我深吸了口气，“剃头发，那是乔同学自己的选择。”
“乔同学？你和乔先生算哪门子同学？”付玲燕趾高气昂推了我一把，“乔先生跟我家小姐才是同学！”
我大概猜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乔维风退学之后去攻读了医学专业，而凑巧和梅若君成为了同学。
“行，你说什么都对。”我无奈开口。
现在是我上班的时间，我不想搞出那么多事情来，省的又被“有心人”捉住了把柄。
我正想着法子如何全身而退，梅若君已经步步逼近我，而她此时又高高抬起了手臂……
“住手！”
听闻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我们三同时回头，乔维风从车上下来，并疾步往我这边赶。
梅若君一怔，随后回头看向我，牙一咬，心一狠，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继续往下甩。
我灵敏躲开的同时，她的手腕也让乔维风捉住。
她蓦地撑圆了眸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乔维风，委屈说，“你心中的贱婊子真的是沈清欢？！”
乔维风温柔的看着我，坚定说，“是她。”
梅若君噙着眼泪，“你就这么担心她，怕她出事？”
“我也怕你做傻事，害了别人的同时更是害了自己。”
“呵呵，原来你是在担心我会伤害沈清欢……”她狠狠甩开乔维风的手，眸子中满满都是怨恨，“梅家已然东山再起，我有梅家撑腰，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贱婊子，根本斗不过我。”
“若君，你冷静一点。清欢从来没想过跟你斗。”
梅若君抬手刮了乔维风一个耳光。
清脆声让我刚刚消下去的火辣再一次生疼。
她又摸了摸他微红的脸颊，痴痴的笑，“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
车子扬长而去，拿飞扬起来的尘土似是在宣告着不甘心。
“清欢，你没事吧？”乔维风走近我，“你的脸……她打的？”
我捂着脸低声道歉，“你的发型，对不起。”
“不要道歉，为你做这些，我都心甘情愿。”
“可我会觉得有负担。”我平静说，“我不想欠任何人情谊。”
“你别有负担，我都是自愿的。”
“欠债还钱，可是情债，我不知道怎么还，也还不清。”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乔维风怔怔的看着我，眉眼中带着难过的神色，“不要担心若君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会保护你。”
“乔维风，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不喜欢你。”
“你喜欢……江止聿？”
面对乔维风的疑问，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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