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维风说有办法,但是他已经去厕所去了二十分钟了。
我在厕所门口来回踱步,打他电话也不接。
实在是有点按讷不住。
看看外面也没有男人来上厕所……
我快速往里面看了一眼,里头空无一人。
于是我扶额捂眼,蹑手蹑脚的走进男厕所去。
别看空无一人,其实我紧张的不行。
我用着呼吸声大小的音量叫着乔维风的名字。
“乔同学,乔同学你在吗……”
没人回应。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来。
我吓了一个机灵,赶紧拿着手机往外冲。
早没人,晚没人,偏偏这个时候来人!
撞到了一个进来的人。
我瞬间忘记走路,像个傻子似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男人头戴鸭舌帽,还带着口罩,头压的极低,被我撞到了之后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连头都没有抬,径直绕过我进了厕所隔间。
蓦地。
我愣在原地。
好熟悉的感觉!
和宁安合照的那个陌生男人的打扮一模一样!
我快速翻出相片,准备辨认的时候,乔维风的打电话又打进来。
心下一紧。
我忙是接通电话,出了厕所。
“乔同学,你在哪儿呢,怎么去了厕所这么久还没好么?”
“你抬头,我就在你面前。”
我迟疑的抬头,对上了一个……
光头乔维风!
“你疯了!”我把乔维风拉到一边,懵逼的看着他的发型,“你是不是疯了!你干嘛把头发剃了!”
“不弄成光头,传销对我有戒备,我就进不去。”
剃了光头不说,还在头上写上了“老大”二字,完完全全就是一副传销新人的做派。
他自豪的指着头上的字,“组织给我写上的,我等会就有机会进去。”
“不行,危险,你不能进去。”我拿出包中的丝巾,给他包在头上,“你真是疯了,就不会带个光头帽子吗,折腾头发干嘛。”
心里莫名很难过,越说越难过,说着说着还哭了。
这可把乔维风急坏了,他握着我的手,紧张的安慰着。
“这有什么好哭的,我觉得换个发型挺清爽啊,下次洗头只要用毛巾撸一把就干了,多方便。”
被他逗笑了。
我紧攥着他的衣袖,“我不管,你不能进去。”
这时。
两个似是传销头领的人过来说,“迎新会快开始了,快进去。”
我咬牙说,“我们不入会了,我们要走了!”
那头领脸色一变,朝身后的两人挥了挥手。
那两人上来,不由分说把我和乔维风架着往里面拖。
乔维风为护我的安慰,大声说,“她不是我们组织的人,她没资格进去!”
“来了的人,一个人跑不掉。”头领凶狠的说,“给我带进去,等会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看看我们组织有多棒,你肯定也会要入会!”
……
不管男女,都剃了光头,让我看着触目惊心。
可能由于我刚刚冲撞了他们的头,所以他们特别关照我,一左一右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别说找人了,我连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
乔维风见状,他挤到我身边,“她是我女朋友,你们给我走开。”
“兄弟,说话可客气点儿。”
我瞧着他们俩的架势也不假,偷偷拉了拉乔维风的衣角,轻声说,“别硬碰硬。”
他握了握我的手,从口袋中掏出一把“五行币”,自豪说,“别看我是新人,我比你们更有资格,赶紧给我滚开。”
那两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乔维风分了他们一人两个,他们感恩戴德,欢天喜地的走开了。
我震惊,连话都说的不利索了。
“你是不是疯了,把钱拿去买五行币?!”
“嘘,小点儿声。”乔维风把我拉到一边,“我去弄发型的时候恰巧和警察碰了面,这些五行币是警察给我的。”
“乔同学,谢谢你。”
他戳了戳我的脑袋,“谢什么,注意安全。”
我没心思听台上的某某领导在巴拉巴拉讲些什么迎新啊,庆祝之类的话,心里头只惦记着夏武义在哪里。
在一圈寻找下来,我没找到夏武义,却看到了刚刚那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
心跳不由漏了一拍。
我起身准备去看个究竟,乔维风眼疾手快拉住我,“清欢,别乱走!”
“我好像看到熟人了。”
我推掉他的手。
我得过看看。
可是才起身,就被身边的人摁了下去,“老大在讲话,你走来走去算什么?你要是再这么不守规矩,我报告领导,叫他们把你丢出去!”
无奈。
我只能不甘心的重新坐下来。
再看去的时候,鸭舌帽不见了,只能看到一片光秃秃的头。
人这么多,我根本记不清鸭舌帽男坐在哪一排。
终于,领导讲话结束。
接下来的是现场购买五行币。
被洗脑洗的彻底的人们争先恐后的排队去台上买,现场气氛高涨的很,“老大万岁”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趁乔维风不注意,我挤进人群去找夏武义的脸庞。
正巧遇上一个男人在排队上台买五行币,而我认出了此人,就是夏武义!
我不动声色的慢慢靠近。
若是买下了这个五行币,叔叔阿姨他们两人攒了这么多年的钱可就打水漂了。
就在我要接近夏武义时,门口传来一声大喊,“都站着别动!”
话音刚落,门外冲进来一队身着警服的警察。
而排着队的某些组织成员一个箭步冲上台,将台上的各领导都扣押住。
现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我和夏武义的距离也被冲散。
十分钟后,现场被警察控制住。
是徐警官带队出的任务,因为他认得我,所以并没有绑走。
他告诉我:凡是剃了光头,有嫌疑的都一并带走。还打趣说,说这比扫黄的场面还要惊心动魄。
我轻声道了谢,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人散去之后,地上遗留下来的东西显得特别孤单。
我在其中一个座位下面看见了一顶鸭舌帽。
对。
正是刚刚男人带着的那一顶。
…………
我赶到警察局的时候,乔维风坐在椅子上等我。
他见到我,起身迎上来,“清欢,你没事吧。”
“我没事。”
他见我手上拿着一顶帽子,欣喜问,“你是心疼我剃了光头,所以特地给我准备的帽子吗?”
我一怔,下意识把帽子往后背挪了挪,“不是给你的。”
他讪讪一笑,收回了手,“不好意思。”
“若是你喜欢,我买一顶送给你。”我又说,“不过今晚时间不早了,改天我买了送去你医院。”
“真的?”他又喜笑颜开。
这时,夏武义被徐警官从里面带出来,“沈小姐,夏先生找到了。”
“叔叔……”
才开口说了两个字,我便忍不住哽咽。
夏武义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他也剃了光头,脑袋上的红字已经被洗掉,但是双眼无神,黑眼圈还特别重,耷拉着脑袋,像是一具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
徐警官说,“估计被虐待了几天,夏先生精神状况很差,回家得好好休息着,万不得受什么刺激。”
乔维风说,“叔叔,这是清欢给您准备的帽子,您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他以为不是给他的,自然而然以为是给夏武义的。
帽子被乔维风抢先拿在手上,给夏武义轻轻戴上。
“叔叔,很合适!”他说,“很好看!”
夏武义丝毫没有反应,依旧耷拉着头。
我却脱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在场的两人同时愣住。
乔维风握了握我的手,拧眉说,“清欢,他是夏叔叔啊,你说什么呢?”
我在他的眸子中看到了惊慌失措的自己。
夏武义这个样子——
根本就是刚刚在厕所被我撞到的男人!
如果再带上一个口罩的话……
我匆忙在夏武义的口袋中翻找口罩,可是我寻了好几遍都没有,难道他不是?
“沈小姐,您怎么了?”徐警官担忧问我。
我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因为我叔叔的事情,我的精神压力也有些大。”
乔维风贴心的扶住夏武义,“徐警官,我送他们回家,多谢您了。”
……
乔维风先把夏武义送了回去,才把我送回公寓。
他不放心我,一直把我送到公寓门口。
我失神的开门,进屋,脱鞋,换鞋,像一个提线木偶。
他心急的扣住我的手腕,“清欢,真的没事?”
“我没事。”我疲惫的笑笑,“谢谢你送我回家,晚安。”
关上门口,身后传来江止聿的声音。
“舍得回来?”
我折身,“你还没睡啊。”
他起身走到我面前,厌厌开口,“这么舍不得男朋友走?才分开几秒钟就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脚下不住一软。
强撑了半天的身体轰然倒塌。
腰际是江止聿及时圈过来的双手。
我软踏踏的倚在他的怀中。
他将我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
“你怎么回事?”
“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明明打扮穿着就是我同学,我跟他打招呼他却不理我,我觉得这样很尴尬很丢脸。”
“什么?”
“他的衣服帽子,我那同学也一模一样有一件,我怎么可能认错。”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江止聿刮了刮我的鼻尖,“衣服帽子每个款式又不是只有一件,不然大街上哪有那么多撞衫的?”
我鼻子一酸,忍不住难过的哭了。
我抬手捂住自己的脸,“真的是这样吗?”
见到我哭,他有些心慌。
掰开我的手,他吻了吻我的脸颊,“别哭啊,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甩掉江止聿的手,继续哭着脸哭。
他低沉又带着懊恼的声音回荡在我耳边。
“我一肚子火气还没发,你倒先哭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缓缓移开手,红着两只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跟乔维风去吃饭这件事姑且不算,现在还为认错朋友觉得丢脸哭!”他拧眉掐了掐我的脸,“你心里到底装了几个人,有没有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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