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武义出院的这天正好是我的休息日。
我特地租了一辆宽敞的保姆车去接他。
李明霞心疼这钱,“清欢啊,这车租一天得很贵吧。”
我笑着说,“不贵,免费的,我向公司借的。”
我让李明霞先扶着夏武义去车上等我,而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我拎着最后一些生活用品折身出病房的时候,撞到了一个正要进来的身影,手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他和我一同蹲下去捡。
余光看到他身着白大褂,是个医生。
我难为情一笑,“不好意思,撞到医生了。”
他翻了翻文件,“夏武义今天出院,你是他的谁?”
“我是他的养女。”
在我抬头对上他的眸子的那一刻,我认出了眼前之人。
我拧眉,试探性的问,“乔……维风?”
“清欢,好久不见。”乔维风朝我笑了笑,“有五年没见了吧。”
见到老朋友,我心里也是开心的。
我欣喜的拎着东西,笑着说,“是啊,五年了。只是,你怎么改行学医了啊。”
“学医的出路好一些,医生越老越吃香。”
“也是,大家都喜欢有资历的老医生。”
我和乔维风简单的聊了一下就做了道别。
“我先走了啊,叔叔还在车上等我。”我朝他挥了挥手。
他眉眼含笑,“能见到你,真好。”
……
夏武义今天才知道我已经搬出去住的事情,知道后大发雷霆,生闷气,连房门都没出。
我担忧,“叔叔,您不吃饭怎么行,身体刚刚恢复。”
里面的人不回话。
“叔叔,别任性。”
李明霞也是无奈,“你真是越老越难搞,你就说怎样才肯吃饭吧。”
夏武义说,“叫清欢搬回家来住!”
李明霞生气,“清欢现在是大姑娘了,总要有私人空间,我支持她搬出去住。”
我感激的看了李明霞一眼。
李明霞继续说,“你爱吃不吃。清欢,我们去吃饭。”
“阿姨……”
“别管他,他这脾气一上来牛的不行,给他来点狠的,他就蔫儿了。”
果然,我们才刚坐下吃饭,夏武义就冷着脸下来了。
他划了一口饭,问我,“宁安的东西你都收拾走了?”
我一怔,点头说,“嗯。”
“她的遗书……”夏武义欲言又止。
我故作轻松,“我也带走了。”
“没事吧?”
我笑,可心里难受的紧,“没事儿,宁安都走了两年了,我也该放下了。”
他呢喃说着,浑浊的眸子里夹杂着异样的情愫,“是该放下了。”
正吃着晚饭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门铃。
夏武义有些紧张,“不会是那个老虎男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觉紧张,“我去看一看,如果是他,我就上保险,你们就打报警电话。如果不是,我就开门,别怕。”
我悄悄从猫眼里往外面看了看。
是乔维风。
我回头说,“叔叔阿姨,是乔维风。”
他们俩人松了口气,“快叫乔主任进来,这住院期间都亏得他的照顾。”
乔维风拘谨的站在门口,手中拿着补品,大方的说,“叔叔阿姨,白天我比较忙,您出院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晚上得了空,就过来看看。这是一些小补品,对身体好。”
李明霞迎上来,“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呀。”
夏武义问,“乔主任,吃过饭没有啊?”
他尴尬的笑了笑,“一下班就过来了,还没吃。”
“那正好,乔主任不嫌弃的话,就凑合吃一顿。”
“不嫌弃。”
“清欢,去给乔主任拿副碗筷。”
我把碗筷递给乔维风,“乔主任,吃多少,盛多少。”
简单的吃过饭,乔维风并不做多停留。
我把乔维风送到门口,“多谢乔主任对我叔叔的照顾。”
“清欢,叫我乔主任,就见外了。”他朝我笑,指正我对他的称呼。
我尴尬道,“都毕业两年了,难不成还叫你乔同学啊。”抬头对上他炽热的目光的时候,我赶紧转换了话锋,“你开车来的么,还是打车啊?”
“车子停在路口。”他答,“五年了,第一次来你家,也不大认识路,一家一家问过来的。”
我为难请说,“那,那我送你到路口上车。”
我和他并排走着,无言。
还是乔维风打破了这寂静。
“清欢,你知道我大二为什么退学么?”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啊,呵呵,这我哪儿知道啊。”
“为了一个姑娘。”
他的声音不重,却轻快的似是乐谱上的音符。
大二退学,仅用四年就成为第一人民医院的主治医师,那肯定是下了很大一番功夫的。
所以现在成功了,他是在跟我这个老同学诉说心头的思绪?
出于老同学的情谊,我说,“愿闻其详。”
乔维风站定,伸手在我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我不明所以,愣愣的看着他。
他眉眼含笑,“那个姑娘就是你啊。”
我心下一紧,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拧眉看着他,“乔主任,你说什么呢。”
“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突兀,可是在看见你的时候,就忍不住要把这句藏了五年的话说给你听。”乔维风扣着我的肩膀,瞳眸凝视着我,认真的说,“清欢,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走了。”
乔维风退学,是为了一个姑娘。
而他心中的那个姑娘,是我。
所以,他退学是为了我?
我快速在脑海中挑拣出了重点。
我失神,“乔同学,这玩笑开不得,咱们都老大不小了,呵呵。”
“清欢……”
我打断乔维风的解释,指着一辆车,“这车是你的吧,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我先回去了。”
乔维风扣住我的手腕,柔声说,“从现在开始,我要光明正大的追你。”
开什么玩笑呢!
大学时候我和他就没什么交集,而他退学后我和他也极少联系,甚至这两年都根本没联系!
“不好意思,你吓到我了。”
我连连后退,怎奈被他扣住了手腕,逃脱不掉。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我左手边。
车上下来一个男子,走到我身边,睨了一眼乔维风正扣着我的手腕,启唇道,“她都说要回去了,你还不放手?”
趁乔维风吃惊之际,我挣开了他的手。
江止聿把我拉到他身边,“慢走,不送。”
乔维风笑着问,“你是?”
“他是……”
“我是她男朋友。”
我蓦地撑圆了双目看着江止聿,我忙是解释,“不,不是,我和他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怎么不是?”江止聿凝视了我一眼,“你忘记我们已经同居了。”
我的脑袋瞬间卡机。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剩下一个劲儿的摇头。
乔维风解锁了车子,对我说,“清欢,别忘记我刚刚说的话。”
在乔维风驱车离去之后,我才回过神来,抬脚狠狠踩了江止聿一脚。
江止聿不觉吃痛皱了眉,“你干什么?”
我指了指自己,还有他,大声说到,“我和你,只是室友,只是室友,只是室友!”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江止聿凝视了我一眼,“我饿了。”边说边把我往车上塞。
我使劲扒着车门不上,“你饿了你就叫外卖啊,还可以下馆子啊。”
“跟我回去。”他的声音冷了几度,脸色也沉了几分。
我不觉正色道,“我今晚不回公寓了。”
他睨着我,不说话。
我解释,“今天我叔叔刚出院,我想留下来帮帮我阿姨照顾。”
“住几天?”
“得依着我叔叔的身体情况来看。”
江止聿点了点头,“嗯,超过三天不回公寓,你就搬出去。”
“为什么!”我怒目瞪着他。
他抿唇一笑,“我的公寓还需要你过问为什么?”
我吃瘪。
“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讲不通道理,没人情味,随便你,爱咋咋!”
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埋汰他的话,转身就往家跑。
江止聿疾步追上我,“生气了?”
“我开心的很!”
“清欢,怎么还不回来,乔主任还没走吗?”我看见李明霞站在院子门口朝我喊话。
我猛地停下脚步,“你回去吧,我明天就回公寓。”
江止聿看着李明霞,似是有些出神。
我心想完蛋,他不会认出李明霞了吧?
这时,夏武义也拄着拐杖从屋内出来了,见我和一个人影站在一起,“清欢,乔主任还没走吗?”
忽而。
江止聿绕过我径直往我家走。
我忙是上前拉住他,“江止聿,你干嘛?”
他不说话,甩开我的手,闷声走到夏武义面前,才问,“你是沈清欢的谁?”
夏武义脸色狠狠一变,“原来是你!”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夏武义扔掉拐杖,看这阵仗就要跟江止聿打架,可才走了几步就跌倒在地,“你给我离清欢远一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江止聿冷面相对,“原来如此。”
我忘不了他离开时的那抹冰冷,犹如十二月里的寒风。
刺骨。
夏武义挣扎的站起来,“清欢,他就是宁安的男朋友,他就是害得宁安自杀的凶手!你怎么会认识他!我不准你再跟他来往!”
可我不能不跟他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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