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她总是在夜半睡着时,捧腹挣扎、疼得浑身冷汗层出,“卿心,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梦魇而已……”
幕卿心挥退了御医,喉中蓦地冒出一阵腥甜,略一张嘴,便喷涌而出!
“卿心!”周临灏替她擦拭着血迹,毫无理智地大喊道:
“来人!来人!传太医!”
“不必了……”她摇着头制止,抿着的唇角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我只是一时觉得心中郁结,临灏,别担心。”
“卿心,是我、都是我!”这一切的厄难与痛苦,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一切皆是命数罢了,事已至此,你不必这般自责。”杀人先诛心啊,这是她所信奉的真理……
她知道,周临灏一步步走到现在,他的愧疚已逐渐盖过了他的爱,他的心,已受了濒临绝顶的煎熬!
耳边传来老太监惊惶的呼声:“皇上!”
周临灏抬手制止,咬牙拭去了嘴角的血色,轻轻地将幕卿心抱起,放到榻上。
“临灏……”
幕卿心扯着那衣角,尚且觉得心中的快意并不足够,“我今后,再不能为你生下皇子了,你……可会怪我?”
“我怎会怪你?怎会怪你?”
男人的话语间满是悔恨与愧疚,艰涩得令人不忍听闻:“卿心,我只想你的病能快些好起来,答应我……”
她笑而不答——她的病啊,她亦知道,该是注定好不起来了。
卢尚书全家被打入天牢之后,怡宁宫终于有了动静。
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来了坤懿宫,垂首朝幕卿心道:
“娘娘,小皇子殿下多日不曾见您,甚是想念,如今又受了风寒卧病在床,太后特意命奴婢来请娘娘,前去怡宁宫看看小皇子。”
“小皇子可还安好?”
“如若娘娘能去看看小皇子,想必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一番话至此,已隐隐有了不容反驳的意味。
幕卿心觉得好笑,但仍是顺从地起身,“劳烦带路。”
怡宁宫中,冷清异常。
她任人搀着,进门行礼,“罪妾幕卿心,见过太后。”
太后兰饶风韵犹存,浑身慵懒地半靠在主位上,见得幕卿心进门,缓缓出声:“幕皇后。”
“罪妾早已是废后了,万万担不得皇后二字,太后折煞罪妾。”
“废后?你虽丢了凤冠,却得了比那顶凤冠更重十倍的东西。”
“哦?”
“一个帝王的心。”一颗帝王之心,胜却人间无数。
“太后严重,后宫荣宠向来如浮云过境,不过讲究个风水轮流转罢了。”
幕卿心内心嗤笑,在她想要那颗帝王心的时候,卑微地放弃一切也不曾得到;如今她不想要了,便是任人强塞……她也不屑再要!
兰饶猝然一笑,见幕卿心脸上的不屑与讥嘲,眼中泛出几分莫名地满意之色:
“如此说来倒也有些道理,你瞧瞧楚皇后,亦曾宠冠后宫,可如今,这风水却是转到你身上去了。”
“太后今日找罪妾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自然,哀家想与你聊些旧事。”
“旧事?想必是罪妾年少鲁莽时征战沙场的那些事,让太后觉着有趣儿了?”
“不、不。”太后一挥手,示意宫人退下,起身一步步朝幕卿心走去,待到了近前时,方才伸手挑起了她尖细的下巴,一字一句道:
“哀家要与你聊聊,十一年前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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