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了鞋子,也悄悄溜出来了,怕吵到奶奶,悄悄关上了门。
我四处查看,也没看到阿野的身影。
这个地方不大,但是我跑远了也会迷路,但是凭我的直觉,阿野应该去了刚回来的见到奶奶的那个小溪边。
我按着记忆里的路线走了过去,果不其然,远远的我就看到了阿野的身影,静静的坐在田埂间。
那个沉默的少年,那一瞬间让我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父亲和母亲都不要我,好像全世界里只有自己。
我悄悄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出声。
“追出来干什么?只要你按照我说的扮演好这个角色,我不会伤害你的。期满了我就放你离开。”
阿野知道我来了,他没有转头,只是安静的说着他的。
“奶奶的病很严重吗?”
我又试图去问他,走过去坐在了阿野的身边。
感受着这个少年身上传来的戾气和警惕心。
阿野沉默了很久,突然转过头来看我,他盯着我,似乎在思考我可以值得信任吗!
“食道癌晚期。”
“医生说最后一个月了!”
“奶奶的愿望是看见我幸福。我想救她,为了钱所以去当了坏人,但是我不想杀人,可是我也没那么伟大,救你只不过是为了让我的良心过得去,还有我需要你帮助我。”
阿野说的坦白,没有一丝隐晦,像一个不会撒谎的少年,眼里只有纯真,其实尽管他看着远方,我也从他清澈的瞳仁里看到了泪花。
“奶奶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吗?”
我又问他,问的小心翼翼。
“早些年我母亲也是这么被拐回来的,但是后来我父亲爱上了她,生下我之后为了还她自由就放她走了,可没想到我母亲家里那边的人找到这里来将我父亲活活打死了,奶奶带着我东躲西藏了好久才活下来。所以她是我最重要也是最亲的人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带奶奶去更大的医院治疗病情,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啊。”
“你能想到的我自然也想的到。出这片茂林,我行走自如,可是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根本走不那么崎岖的路,我也想过用车将她带出去,可是没有路,所以没有办法,奶奶也不想出去。”
阿野的语气里尽是无奈,低着头,看向飘渺的四方。
这里的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即便是有病有灾了,也出不去,这里的医生能治好也就治好了,治不好就只能等死。
“阿野,如果现在还有机会让奶奶出去寻找更好的医生进行治疗,你愿意吗?”
我突然想到了沈东霆,这片密林,如果一般车和人都进不来的话,那只有一个交通工具了。
飞机!
直升飞机可以直接降落到这里,带奶奶出去。
阿野抬起了头,紧绷的脸颊散出一丝苦味的笑,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能想的办法他早都想过了。
“阿野,你有没有想过用直升飞机带我们出去。”
说到这个阿野好像茅塞顿开一样,猛的看向我,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但是没过几秒脸上又没了那种兴奋,“这种地方租都租不到直升飞机。”
“阿野,我有办法!你只要给我一部可以通讯的手机,我可以联系到人来救我,然后我们一起带奶奶出去找最好的医生治病,好吗?”
阿野半信半疑的听着,觉得像天方夜谭一样,能开直升飞机来这里救援的人,肯定都不是一般人。
而我,之前临死之前我都说过只是个小地方的人,所以现在阿野不信。
“放弃你要逃跑的心思,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阿野起了身,我所说的话都当笑话听了一遍。
他往回走,我立马站起身跟了上去,可是不管我再怎么说,阿野也不信。
回到阁楼之后,奶奶正在晾腊肉出来,因为太高,挂不上去。
“奶奶我来,以后这种事你就不要做了知道了吗?”
阿野又开始细心的嘱咐,可是老人家也闲不住。
“阿野啊,奶奶就剩下这么点时间了,想多为你们做点什么,等我走了,你和妞儿今年冬天还有腊肉吃。”
我站在不远处,听到这句话,顿时心酸了起来,我感觉鼻翼间涌起来的酸涩,快要将我吞噬一般,忍不住的难受。
我立马跑了上去挽住了奶奶的胳膊,撒娇一般的说,“奶奶,要不你教我做吧,我也学学怎么腌制腊肉,阿野往后就都能吃到啦!”
“我肯定把他照顾的白白胖胖的,现在太瘦了。”
我笑着笑着,怕眼里的泪花出来,我在强忍着。
“妞儿,谢谢你愿意跟阿野,他无父无母,从小就是我带大的,所以比常人更加自闭一点,也不爱说话,奶奶啊就怕他找不到好闺女,没想到遇到了你,奶奶入土之后也就放心了。”
奶奶轻轻的拍着我的手,眼里流露出一丝欣慰。
“奶奶,您想抱重孙吗?”
我知道阿野不相信我的话,我就只能从奶奶这里下手,我想让她同意跟我离开这里去治病,只要联系到沈东霆,一切就都有可能。
“妞儿,奶奶是没这个福气了,我也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没有可能了也等不到那一天了,你一定要和阿野好好生活,知道了吗?”
曾经的那一幕对于奶奶和阿野来说都是无法抹去的伤痛,所以从来到这里,奶奶就一直在叮嘱我和阿野好好生活,他怕曾经的那一幕再次重演,她心疼她的阿野再经历一次那种伤痛。
.........
夜幕降临的很快,我和阿野还有奶奶三个人坐在阁楼前面看着天上的星星,奶奶给我们讲了牛郎织女的故事,还有七勺星是哪几颗。
不远处突然传来直升机的声音来这边巡视,有强烈的灯光照了下来,而且不止一架飞机。
是沈东霆的人找到这里了吗?
我突然激动起来,立马站起了身,疯狂的朝上面挥手,我希望飞机上的人可以看到我。
“这里!”
“我在这里啊!”
我大声呼叫了几句,阿野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真的有直升机过来,立马将奶奶抱到了房间里。
随后捂住我的嘴将我也拖进了屋里。
“你干什么?”
一切情况都来的有点突然,阿野凶狠的呵斥我。
“这是来救援我的人,他们在找我,阿野只要他们发现我在这里,我就可以拜托他们带我们都出去,奶奶的病说不定可以治好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怎么能确定他们就是来救你的人?”阿野盯着我的眼睛突然审视般的问了一句。
“我...”
“肯定是沈东霆,其实当时我打电话的时候留下了暗语,他肯定会找到那片森林,没找到人他是不会放弃的。”
阿野半信半疑的听着我的话,还是冷皱着眉头。
曾经母亲就是这样骗取了父亲的信任,让放她出去,可是最后换来的却是对父亲的赶尽杀绝,他不能再冒险了,奶奶也不能再次任何事。
“阿野,你真的可以相信我,我也只是想试试奶奶的病还有没有好转的可能。如果有不是最好吗?”
“反正你都说了一个月之后就放我走,所以我也不着急离开,我急的是怕我们措施治疗的机会。”
“对我来说,你已经是我救命恩人了,我不会做那些违背天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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