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皇帝声音喑哑。
刘进忠还在调查,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相信谢怀行的话,可他依然产生了怀疑。
她不喜欢他,这是他早在崖底就已经接受的事实。
但皇帝从前有信心,只要自己付出真心,徐令仪总有一天能感受到他的心意。
人非草木,他相信水滴石穿。
况且她和谢怀行永不可能,她只能是他的妻子。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对她的喜欢,或许会有算计的结果。
他难以接受欺骗。
皇帝看着她,心中默默祷告,谢怀行说的都是假的。
“仪儿早些睡,朕只是想到了朝堂上的一些事。”皇帝轻轻拍着她的背。
徐令仪直觉皇帝有心事,可怀孕后她确实身体困乏,实在没有精力去思索皇帝如何。
“陛下。”刘进忠给皇帝递上折子,“这是锦衣卫们的调查结果。”
皇帝面色犹豫,将折子放在手中许久,却依然没有打开。
最终皇帝还是伸出手。
他低头翻开这一页页的文书,心渐渐沉到谷底。
“陛下,皇后娘娘确实曾经掉落过那处悬崖,和谢世子所说相差无二。”
“由此可见,娘娘一定是知道出口,但却故意拖延三月之久,娘娘想做什么,一目了然。”
皇后果然心机深沉,明明知道出口,却偏偏不带陛下离开,就为了和陛下独处,设计陛下喜欢她。
皇帝许久未说话。
他后悔曾经去过天牢,也后悔从谢怀行嘴中得知这些事情。
可偏偏他去了,也知道了。
“去天牢。”
皇帝再一次见到谢怀行。
“陛下可调查清楚了?臣并未撒谎。”
“徐令仪并不喜欢臣,她只想利用陛下杀了臣。”
皇帝发现,在听到谢怀行说这句话时,他心中居然诡异生出些喜悦和庆幸。
到了如今这般,他竟依然会为了她争风吃醋,也会被她的心意牵动?
皇帝察觉到这一点,他对自己如今的卑微都有些痛恨。
“她可说过在崖底遇到了些什么?”
皇帝问。
谢怀行早知会有这一日,当年的记忆已经十分久远。
从皇帝那一日离开后,他便一直在回忆。
终于零零碎碎将当年徐令仪说过的一些事情拼凑起来。
谢怀行最主要还想到了一件事。
徐令仪曾说她在崖底被一种果子折磨了整整一夜,她那时对他满腔爱意和信重,什么事情都告诉了他。
他想若他是徐令仪,若他要勾引皇帝,他必然也是要叫皇帝吃下这种果子的。
谢怀行便重点说了这些。
皇帝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已经荡然无存。
原来她早就识得那种果子,所以当日她故意让他吃下,自己却没吃。
她看着他被药性折磨几个时辰,看着自己苦苦挣扎。
也看着自己因为碰她,心存愧疚。
可这一切竟然都是她的算计。
皇帝第一次被一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或许您和她掉落悬崖是意外。”
谢怀行还是不相信,徐令仪敢拿自己和皇帝的性命去豪赌,毕竟那处可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很难幸存。
“但陛下和她在崖底发生的那些事情,定然大多都是她的算计,您对她满腔的爱意,在她看来,只是她复仇的工具而已。”
“闭嘴!”皇帝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冰霜,冷冷望来,令人不寒而栗。
“刘进忠,封住他的嘴。”
皇帝失魂落魄离开天牢,不知不觉间便回到了住所。
可皇帝此刻并不敢进去,他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爱她。
若是见到她,他真的可以忍住不问,当做什么事情都未发生吗?
“陛下,您可要进去?”刘进忠小心翼翼开口,皇帝身上的气压极低。
“去宣政殿。”皇帝大步离开。
宣政殿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
从前他还想过,若是徐令仪入宫,他便将所有朝政都搬回寝殿去,他要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不想回宫。
接下来几日,皇帝一直住在宣政殿。
“陛下,醉酒伤身,您真的不能再喝了。”
刘进忠看着皇帝一瓶一瓶酒往下灌,他心急如焚。
这几日陛下每日上完早朝,便是饮酒,几乎没有停歇。
甚至夜里,皇帝喝完酒还跑到外面雪地之中躺着。
刘进忠怎么拉都拉不住。
他不敢叫太后知道。
可皇帝再这样下去,便是铁打的身体都扛不住。
解铃还须系铃人,刘进忠知道此事的源头在徐令仪。
偏偏徐令仪格外迟钝,陛下三日未回寝殿,这位不知是不在乎,还是并未察觉。
刘进忠想过去找皇后,可陛下严令禁止。
他不敢自作主张,只盼着皇后早日察觉。
终于在今日夜里,徐令仪来了宣政殿。
她并不是不知道皇帝的不对劲,只是这几日她孕吐厉害,整个人几乎躺在床上。
只有今日晚上稍稍好些。
徐令仪仅仅只是出现在院子外面,刘进忠便迎了上来。
“娘娘,您去看看陛下吧。”
就算刘进忠对皇后心中忌惮,可这几日夜里,陛下只反反复复念叨皇后的名字。
加上皇后怀孕,刘进忠便知道她的地位不会倒。
徐令仪刚踏入院子,便看到躺在雪地之中的皇帝。
他的旁边还有许多破碎的瓷片,看来都是装酒的坛子。
“陛下。”徐令仪开口。
皇帝听到她的声音,脑子都瞬间清醒了几分。
“这几日,您是在躲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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