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玠的身后,大团的白云如波浪在翻涌,突然间,云中又现出了绯云和呼延雪的身形来。
“姐姐。”绯云想向她跑来,但是,显然她的身子还是很虚弱,一个踉跄,呼延雪急忙扶住了她。
“姐姐,你要想好啊。向前走,和玉玠哥可以在一起了。往后,这一辈子,就只能和晋越王了。姐姐,你怎么想的?快决定啊。”
“我,我这是在哪里?”莲妃下意识地问道。
绯云道:“姐姐,你居然不知道你在哪里吗?看看你的脚下。”
莲妃低头看去,脚下的雾如退潮的海水一样,飞快退了下去。现出两边大片大片的彼岸花。那腥红的色彩,如天边的晚霞,仿佛一直燃烧到她的灵魂深处。
脚下,小径的尽头,是道河流,墨汁一样的河水异常浓稠,不紧不慢地流淌着,一个石形拱桥横跨桥上,桥对面,一片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是黄泉道吗?这就是通向黄泉道的桥了。那么,孟婆呢?应该有孟婆啊。她在哪里?”莲妃喃喃道。
仿佛是应和着她的话音,一团蓝灰的雾霭在桥边升起,又散去,一个小茅屋静静地伫立在岸边,茅屋前,一位白发的老婆婆佝偻着身子,手里拿把蒲扇,扇着她面前的炉火。
炉火熊熊。炉上的瓦罐冒着腾腾的热气。这大概是这个场景里,唯一有生命力,有着热力的东西了。
莲妃犹豫着,看了看对面,又将目光转向白玉玠。
绯云道:“姐姐,向前,过了这座桥,你就能和玉玠哥在一起了。”
莲妃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下,举步就要上前。
“不,不要啊。朕的莲妃!”
“娘亲。你不要丢下孩儿啊。”
突然间,这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在后面响起。莲妃的身形一晃,急忙向后看去。
只见晋越王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面带焦急地看着她。他手牵的孩子伸出手,拼命地向她伸着手,要她来抱。
“我的孩子!”莲妃泪流满面,忍不住就要向他们奔去,但是,她的脚步奔出两步后,突然停住,忍不住又看向白玉玠一行。
此时白玉玠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他不停地看着莲妃,又看着晋越王父子。面色越来越惨白,而他的目中,也越来越红。
一边,呼延雪和绯云都死死咬住嘴唇,目光侧向一边。此时此刻,他们能说什么呢?能怎么说呢?
莲妃痛苦地闭上眼睛。此时此际,她真恨不能分身有术!
经过了这许多,她终于明了白玉玠对她的深挚之情,也终于明了自己对白玉玠那份欲罢不能的感情;虽然,她也能明了晋越王对她的感情。但是,她更明了,自己对晋越王,更多的是敬畏,是欣赏,而对白玉玠,才是交付,才是依托与信赖。
可是,现时的她,不仅仅明了这份感情,还有,她更是一位母亲了呵。此时此刻,她该怎么做?
两边都是她难以割舍、也无法割舍的亲情和感情。随放弃哪一边,对她,都是痛苦的选择。任放弃哪一边,在她的余生里,都将留下不可磨灭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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