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离见玄谋执意离开,他不想挽留,私下里,他对这个哥哥也感到失望。和玄谋互道不值得后,玄离急急追上那个道人。
道人问:“他决定离开了?”
玄离点头。“人各有志。道长不必理会他。”
道人道:“那么,你担不担心呢?”
玄离笑道:“道长法力如此高深,我担心什么?担心的话,就不会请来道长,也不会任由他离去而不加丝毫挽留了。道长,什么时候晋见娘娘?”
道人想了想,道:“今天晚上,我这边,说不定有客人来访。且把今天的事情安排妥当了,明天再说吧。”
玄离微微一愣,不明白他所说客人是何意思,但见他神色凝重,也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道:“但凭道长自便。家兄既然已离开,这里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如果道长不嫌弃,我让人来收拾一下,道长且先委屈几天,如何?”
道人的脸上露出笑意,点头道:“这样甚好。也不用收拾。山人只要有个安歇的地方即可。何况,这里地处僻静,正合我的心意,再好不过了。大夫费心了,今晚上,大夫就不用再来了,晚上的客人比较怪异,由山人亲自和他们聊一下比较合适些。”
玄离说道:“道长怎么觉得好,就怎么处理。我留下几个得力的家人,供道长差遣一下。”
道人微微点头,道声“费心。”
玄离又和道人闲话几句,留下几个心腹服侍,告辞离去。
夜,渐渐地黑了下来,道人让这几个家人将一间书房收拾了一下,铺上被褥,点上明亮的烛火,便让他们退下,自己在灯前翻看经文。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烛火突然曝起一个灯花,灯花越来越大,道人依然没动。但见那灯火又突然暗淡下去,满室绿光萤然。
道长微微冷笑道:“凭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想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吹一口气,那满室绿光突然暴涨,蓦地啸然一响,灯光又重新恢复明亮,而灯前,一位女子淡然道:“道长果然好修为!可惜却助纣为虐。”
道人看了看这女子,腰执流纨,耳著明珰,明眸善睐,外表看来,乃是一个极为清丽的女子,不由得点头叹了一声,道:“你就是那个绯云吧?既然已成鬼魂,为何不到你该去的地方去?继续在人间作什么?难道你就不怕上天降祸吗?”
绯云道:“道长法力高深,怎么就推算不出我为何还留在人间呢?”
道人目中突然精光大盛,看了看绯云,沉声道:“万物本就为刍狗。尔辈不过是低下之人,受虐于贵人,后果如何,原本是命中注定之事,如果因此而心情怨恨,那么普天之下,怨魂将遍地,阳界岂能安宁?!”
绯云抗声道:“道长乃修为之人,怎可说出这样让人好笑的话出来?上帝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众生平等,天下事有理直理屈之分,怎么可以平白混为一体?如果身份低贱之人虽然能随意任人处置,此人也必定是其主人,而不是其他之人!如果任何要都可以依仗自己的所谓高身份擅意处置他人的仆从,那么天下岂不要大乱?又何必有主从之分?”
道人怒道:“好个利嘴的丫头!你家主子的来路,你以为我当真不知吗?”
绯云冷笑道:“我家主子心怀磊落,所以很多仙界中的朋友都愿意帮她,这也是顺应天意,上天必定护佑厚德之人。倒是道长,一身修为,既然明知家主人的来历,为何弃良善而不顾,非要去侍候一个心地狠毒之辈,这叫不叫助纣为虐?!”
道人大怒,道:“好个不识好歹的小鬼!上天有好生之德,原本山人见你死得委屈,所以好言相劝,希望你能自己离开,不想你这小鬼不但不退,反而出言不逊。既然如此,休怪山人无情了!”
霍地站起身来,甩开外间鹤氅,里面是紧身装束,扎缚停当,后背着一把剑。
绯云一见这剑,脸色大变,就要退出。
说时迟那时快,道人一声断喝:“休走!看剑!急急如律令——”
微一俯身,那背上的剑有如活了一般,冲鞘而出,直向绯云扑去!
绯云一声惊叫,虽然十分惊惶,但仍是躲过那剑的攻势。
道人一声冷笑:“且看你这小鬼能躲得几时!急……”
指竖于前,合目念念有词,那剑在半空中一个折身,又向绯云刺去。
绯云见势不妙,一边闪避,一边就要趁机夺门而出,但那剑此刻在道人的驱动下,剑气霍霍,森森寒光已是越来越凌厉,渐渐地,剑气纵横,合成一个圆圈,眼看着就要将绯云罩在剑势之内了。
道人大喝一声:“自作孽岂可活。杀!”
剑气骤尔聚成一束,绯云只觉得全身一紧,就象千万道无形的绳索将自己紧紧束缚,整个身子竟然休想移动丝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剑凝成一道锐利的光束,向着自己直刺过来!
虽然此际还相隔有一段距离,但她已能感觉剑气那泛骨的寒意,她知道,她已无处可躲,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叫了声:“我命休矣。娘娘,别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