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魔族的实力……很弱……”
绯露露握着长剑，接二连三的斩杀着面前涌过来的魔族。
她也是独行者。
实力强劲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辅助，身边不跟着同伴，只是能够为了放开手脚的大干一场。
从开始到现在，这把“引光之证”已经不知道杀掉了多少人了，虽然这些家伙数量几乎无法估测，绵亘不绝的让人烦恼，但是迄今为止并没有出现任何一个实力让她看得上眼的麻烦货。
不……与其说实力不济，倒不如说……
“极度的缺乏战斗经验，就好像是人类的平民拿起了武器，单凭着愤怒就冲入战场一样……”
这样的进攻，并非是战争，只是一边倒的屠戮。
跟之前的几次完全不同的，人类的精英军队头一次取得了如此压倒性的胜利。
绯露露反握着长剑，空出右手，身体周围的圣光猛地鼓动，一个魔族被她用圣光的力量从人群之中拉了过来，绯露露用手掐住这个恶魔的脖子，仔细的观察起来。
说实话，单从外貌上来说的话，恶魔和人类的差距并不大，只不过是头上有两根很明显的利角，以及眸子是竖立着的蛇瞳罢了……其他的，不论是体型大小还是五官排列，都像极了自然地人类。
如果按照人类的标准来说，被她掐在手里的这头恶魔是个大概有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女恶魔……
圣光屏障猛地扩散开来，将自己和这个少女恶魔与周围的其他魔族隔离开来。
……
“啧，这不过就是个恶魔。”
绯露露吸了口气，祛除了涌入心头的违和感，专心致志的盯着面前的女恶魔。
这个雌性恶魔在剧烈的挣扎着，虽然自己已经用压倒性的力量切断了她大脑的供氧，但是这样的挣扎实在是不像一个濒临昏厥的魔族能够做出来的——虽然说魔族是与人类不同的物种，但是这样的行为很明显违反了“生物”这个范围。
恶魔少女乌黑的发丝因为挣扎而狂舞抖动着，她并没有用魔族的语言辱骂绯露露，只是大声的嘶吼着，愤怒着，猩红的蛇瞳死死地盯着绯露露，双手抓着绯露露的右腕，似乎想要用指甲从她的胳膊上撬下来一块血肉。
“……”
绯露露大感疑惑，周围的魔族并没有来解救这个少女的意思，他们与周围的人类士兵激战正酣，身边不断爆发着叮叮当当的武器交击的声音。
即便是无比明显的败势摆在这群魔族面前，可却没有任何人表现出退却的神色，他们依旧嚎叫着，士气没有丝毫的缩减……就像是……就像是他们的脑子里除了战斗和杀戮之外不存在别的东西，除了战意之外不允许存在别的思想与感情。
“……奇怪……不对，就算魔族凶狠狡诈，嗜战如命，他们也应该学会审时度势，对与失败感到恐惧才对……不，就算战意已经浓郁到了不畏惧失败的地步，对于死亡总应该保有着最基本的……”
“噗！”
“诶？”
绯露露愣着，松开了手。
恶魔少女的身体像是个破布袋子一样落在了地上，终于，她停止了挣扎。
绯露露愣愣的看着手上殷红的血——染红了整个右臂的白色衣物的鲜血。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他们——他们……
越来越多的魔族涌了过来。
步伐不整齐，轻而易举的就能看出这群人脆弱的体质。
“不对劲……”
一个好勇斗狠的种族，为什么会出现如此不入流的军队……
“不对劲……为什么……他们连一点点的作战章法都没有，只是单方面的赴死？”
绯露露情不自禁的歪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哪一处血色冰狱——猩红色的冰柱子一根根地拔地而起，那些，全部都是由这些魔族的鲜血凝聚出来的魔造物……
嗜血，战争……
一边倒的屠杀，入侵别人赖以生存的城市……
究竟，谁才是……
“别愣着！”
塞丽娜的声音在绯露露身后响起，等绯露露回过神来，身体的本能已经驱使着自己的左手甩动长剑，将偷袭过来的魔族一剑扎了个透心凉——于是，又是一口鲜血喷洒在了绯露露的身上。
“……塞丽娜……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心中的动摇让绯露露身体周围的而护体圣光产生了剧烈的波动，圣光构筑成的防护罩更是直接崩坏了。
“喂！”
“……”
绯露露出入过无数的战场，见证过无数的死伤……并不是没有将自己的一身白袍染成彻底的血红，并不是没有伤痕累累的倒在教廷的大门前，被圣职者的同僚们抬着送进了看护房。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心中的那种因为战争而产生出来的痛苦，加倍了。
“我们不是来讨伐魔神的……这是……”
身体的本能在大脑保持思考的时候接管了四肢的控制，每次自己愣神，再恢复过来时，总能看到扑面而来的鲜血。
没了护体圣光，这些鲜血就毫无保留的泼洒在了绯露露的脸上。
“……”
信仰心，再次动摇了。
这一次，她终于明白了——不，应该说……她终于放弃了欺骗自己，愿意相信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了。
“塞丽娜姐姐……我们，是不是在屠杀？”
是的……
这些人，只不过是……
平民，魔界的平民，魔族的平民而已。
他们并非是嗜血好战……只不过，他们的脑子已经不属于他们了。
大规模的洗脑，大规模的精神控制，只有这种说法能够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那个魔神是操控情感和火焰的魔神，这种程度的煽动和蛊惑对她来说，不过是再轻松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吧。
魔神，让她的子民们堕入了战争的魔性里。而看看这周围吧……
难道没有人发现异常么？
难道没有人发现对方软弱的不像是军人么？
不，或许有人发现了，但是这里是战场，不容得半点的分心，他们没有余裕和实力想自己一样思考这么多……他们只能被动的跟着其他人，跟着这个战场的旋律走，然后，一步一步的也堕入了战争的魔性之中。
成为跟对面的魔族一样，甚至更加凶猛的嗜杀残暴的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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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有人发现了吗？那个圣女看样子有点古怪诶……哈哈，不过作为杂鱼的头头，作为一个半只脚进门的传奇，现在才看穿这一点未免也太迟了，扣分啊，应该扣分。”
拉墨菲看着面前的魔镜，大笑着拍着手。
平民的死伤，终于能给在听腻了席璐亚的叫唤之后给她带来这么些许的愉悦了。
嗯，不亏啊不亏。
“所以，接下来你会怎么办呢？我记得你们光明教廷一向是标榜正义的啊……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随波逐流的继续屠戮着弱者？还是发现了自己行为的本质之后，开始投入到积极阻止身边的伙伴的忙活之中，让军心混乱，使得更多的人因为你的天真而死去……你会怎么选择呢？”
拉墨菲玩味的笑着，双眼之中充满了率直的期待。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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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丽娜——我们该怎么办？”
“……”
塞丽娜咬着嘴唇，半晌，给出了回复。
“战争已经开始了，谁都没有回头路了，如果前线让你感到难受的话，你可以回去后方，我知道欺凌弱者并不是你的风格。”
“无法回头……就这样……”
“他们是魔族，与人类有深仇大恨的魔族，他们虽然是弱者，但是……是他们主动冲过来的。”
“我们原定的计划里只有斩杀魔神……”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就是魔神的军队，他们被魔神控制了精神，而我们的法术是绝对不可能对着连种族和文明都不同的魔族起作用的，不是因为懦弱死在他们的攻击下，就是用自己的双手斩杀他们——结束他们的迷茫和痛苦，如果你想要怜悯这些家伙的话，趁早动手，让他们解脱，也算是一种慈悲了。”
“……就这样？”
“……”
“杀掉他们？”
“……”
“把这些平民……全灭？”
“……他们不是平民，是打算杀掉我们的魔族。”
“……”
“他们是魔神的军队，不论是从何等角度来说，现在的他们都是如此了。”
“……”
绯露露狠狠地瞪大了眼睛。
显然，对于塞丽娜的说法——她是明白的，但她没办法接受。
不过……事已至此，容不得她过多的犹豫了。
在屠杀平民和保护同伴之间，不论如何抉择，这个光明教廷的圣女都会留下深深地心理创伤。
塞丽娜也明白这件事情。
她很想告诉绯露露……她尽力了。
明明已经跟那个恶魔沟通好了……
不伤害平民，放任人类大军过境……
不制造无谓的杀戮……人类的目的是魔神，恶魔的目的也是魔神，利害一致。
但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家伙会突然变卦，又为什么，魔神会让自己手下的平民前来送死。
魔神会对混乱的事件与场景感到愉悦……但是，这样的场景会让她愉悦吗？
无意义的让自己的臣民被对方屠戮……
还是说，对方所谓的愉悦，就是自己这些人此时此刻所想着的，此时此刻的迷茫呢？
真的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鸣叫险些刺穿了两名圣女的耳膜。
嗯……
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还能如此精神的惨叫的人，不用想也知道。
四大圣女之中，最年轻的那一位……
“亚莲，怎么了？！”
听到尖叫的声音，绯露露一惊，急忙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那是……那寒意森然的猩红冰狱里传来的……
“那丫头……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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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真的好痛哇！”
亚莲可怜巴巴的抱着头，脑袋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大冰锥子，虽然有圣光护住了身体，再加上尖端已经被回过神来的露卡娜拼尽全力的钝化，并没有落个透心凉的下场，但是被圣光裹挟住的锥子因为势头太大，还是狠狠地撞击在了她的脑袋上，。
“废话，谁让你突然冲过来，没顺手宰了你算便宜你了。”
露卡娜松开攥着冰锥的手，让冰锥解构在了空气之中。
“你都杀红了眼了！我再不阻止你，你魔怔了咋办啊！绯露露姐姐说过了，这战场可是有魔性的，你着小小年纪的，肯定一不小心就……”
“在我面前一次性张嘴不许超过三句。”
“现在是紧急事态啦！不要那么斤斤计较！”
意外的，亚莲的气势头一次地压过了露卡娜。
“要不是紧急事件，我才不会拼着我这条小命来找你咧！”
“……有话快说。”
寒冰组建成了坚固的冰墙，把敌人挡在了墙壁的外侧。
“好腥气啊这里……”
“……再啰嗦我把你扔到墙壁外头喂给魔族啊。”
“……好啦，别魔族魔族的啦，说到底的，从刚才开始你就在狂轰滥炸，你应该没能好好观察吧……这些家伙，弱的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啊，我当然不是说你表面上呼风唤雨威风无比，实际上只是在欺凌没有还手之力的平民，弱爆了什么的，绝对没有哦！”
“……如果你还不大算说重点的话，我可以请魔族的人在上路之前一人来一根来自光明教廷的人肉冰棍了。”
“讨厌——别那么暴力嘛，我来到这里，只是有个小小的提议啦——那啥……”
亚莲挠挠脸。
“你……要不要来场更华丽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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