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一切都回到了两年前,她第一次遇见燕霆。
少年鲜衣怒马,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接手了燕氏集团,一展商业天赋,短短时间里为燕氏谈下几个大案子。
那时的燕霆,还不是她的丈夫。
也不会那样的折磨她。
一切的转折似乎都发生在那场绑架案之后,林安瑜被侵犯,燕霆重伤昏迷,醒来之后在老太太的安排下娶了自己。
她原以为自己一直期待的梦将变成现实,却不想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陆婉婉最清楚不过,她曾经真的很爱燕霆,而如今,却恨他入骨。
悠悠醒转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白,四下安安静静的,只有消毒水的气味。
“婉婉,觉得怎么样?”
徐沉的声音,他穿着白大褂,缓缓将人扶了起来。
陆婉婉摇摇头,喉咙是在干涩难受,勉强说出几个字,“我没事。”
“嗯,情况暂时已经稳定了,烧也退了下去。”
徐沉轻叹,瞧着她格外虚弱的模样,“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吓人,下次的药一定要记得按时吃,嗯?”
陆婉婉喝了一点温水,勉强笑开。
“我发病不是因为药,而是……”
脑海里又猛地浮现出那天的场景,她眼眸瞪大,握着水杯的手不住颤抖。
“燕霆他……”
“他在外头。”
徐沉声音平静,“从你昏迷开始到现在,十四个小时,一直守在走廊。”
“你要见他吗?”
“不要!”
陆婉婉几乎是尖嚷出声的,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像是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事,脸色惨白。
“我不想见他,徐沉,不要让他进来……”
“好,我知道。我不会让她进来,余悦已经醒了,等你身体好些咱们就过去看她,现在、先休息好不好?”
陆婉婉下意识点头,目光却不住往没关关紧的门缝往外看,直到瞧见一道熟悉的身躯。
立刻别开眼。
她躺了回去,背对着病房门,不愿再往那个方向看一眼。
……
良久,徐沉走出去,看着一直坐在原处没有动的男人。
“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
燕霆“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情绪。
他自是听见了,听见了她惊惧而恐慌的说不要见他,听见了她所有的拒绝。
徐沉拧起眉,“所以你可以走了。”
可燕霆却没有动作,他固执的坐在原处,幽暗目光顺着门缝朝病房里看去,稍一偏过头便能瞧见那道纤细的身影。
她害怕他。
“婉婉的身体比起以前来差了许多,那一次流产让她身心俱疲,我希望你至少不要再刺激到她。”
燕霆眼神闪烁了下,没有应声。
原来她身体也不不好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陆婉婉。
徐沉见说不动,也没权利赶他走,只一再强调不许他踏进病房,转身走了。
……
一连几天,医院里的人都会看见,在某间病房外的走廊上,坐着一道颀长的身躯。
男人很少离开过,总是很快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的坐在那,看着病房里。
旁边陪护的家属经过,都能看见这一幕。
有心人也会发现燕霆脸上的胡茬越来越明显,而他似乎没心思去修剪。
夜里也从来不回去休息,明明病房里的灯都已经熄了,却还固执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听说……里面的人是他的妻子,只是他伤对方太深。”
有人好奇的多打听几句,也只是一阵唏嘘。
男女感情的事,旁的人如何插手。
事实上,燕霆除了吃饭上厕所之外很少离开。
烟瘾犯了,他到外头抽了支烟。
回来的时候经过房外,似是刚刚有人进去,门大开着。
远远的便能从外头望进去。
纤细的一道身躯躺在床上,有人来看望她,陆婉婉脸上都是笑容。
只是忽有感应,她抬起头,正好对上燕霆的目光。
说笑声戛然而止。
那细细的身子开始颤抖,只两秒后她便立刻移开目光,一径请人过去关门。
燕霆只能眼睁睁看着病房门在自己面前合拢。
他站在原处,好半晌才勾了勾薄唇,重新回到那个位置上坐着。
她害怕他。
以前陆婉婉在他面前也曾张牙舞爪过,而如今却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一眼也不愿瞧着他。
低下头,黑发遮住所有视线。
燕霆捂着脸,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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