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明枫怔了怔,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抓住她衣袖的手。
“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他喃喃地,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对,一生一世一双人。”谢悠然淡淡道:“所以不好意思,少东家,让你失望了。”
吕明枫长吐一口气,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眼神清明了些许。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仿佛一下子,他又恢复了那个言笑晏晏风度翩翩的男子。
一袭白衣,折扇在手,举手投足间,温润如玉,进退有度。
谢悠然笑了笑,也退后一步,“时候不早了,少东家该回去了,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是。”吕明枫有些狼狈,“如此,在下告辞。”
谢悠然颔首,“慢走不送。”
马车辚辚而去。
谢悠然站在原地,搓了搓脸,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平妻?真是呵呵哒。
给她个娘娘她都不愿意当,还平妻呢。
这个吕明枫,还真敢想。
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子,也敢做如此齐人之福之想,真是美得他!
不过,也不怪他有这样的想法,古代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后院成群?
吕明枫敢许她平妻之位,想必也是看中了她的赚钱能力吧?
若她还是撞头之前的谢大丫,他还会看得上她吗?只怕是当丫鬟他都嫌不合格吧?
更别提平妻了。
只是,她看起来像长了张平妻的脸吗?
谢悠然有些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很愤愤然。
“人都走了,你还在看什么?”
淡淡的声音响起,她抬头,看到了韩墨辞那张略带揶揄的俊脸。
她有些心虚,“你都听到了?”
“嗯。”他点头,神色似笑非笑,“祥顺斋少东家的平妻之位,那可是多少女人盼都盼不到的,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我考虑你大爷。”她白了他一眼,抬腿就走。
他追上去,问:“生气了?”
“没有。”她摇头,叹口气,“晚上来账房一趟,陪我喝两杯吧。”
心情不好,需要借酒浇愁。
但一个人喝酒太闷,需要找个人陪一下。
他毫不迟疑:“好。”
晚上,谢悠然忙完了所有的活计,打发了二丫回去,自己留在了作坊。
备了小酒和两样小菜,账房里升起一盆炉火,就是一个温暖的小天地。
不多时,韩墨辞就来了。
锁了大门,这一方天地,便只属于了他们俩。
屋外寒风呼啸,远山白雪皑皑;屋内炉火旺盛,感觉温暖如春。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此时此刻,当真应了这首诗的意境。
酒至微醺,谢悠然桃腮微红,粉面含春,眸光流转间,潋滟盈盈。
她托着腮,有些苦恼地望着韩墨辞,道:“你说你的直觉怎么就那么准呢?”
这个该死的吕明枫,还真的在打她的主意。
商人重利,正所谓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可从来不干。
她不相信吕明枫对她是纯粹的男女之情,只怕是几分欣赏,夹杂着几分若获至宝的切切。
“平妻?我平他奶奶个锤子!”接连爆了粗口,可见她是气愤到了极点。
韩墨辞眸子黝黑,“你还在生气?”
“我当然生气!”谢悠然没好气,“他哪里来的自信,敢对我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简直就是人生耻辱!
俗话说,宁当穷人妻,不为贵人妾,她谢悠然两辈子都不会给人做小!
韩墨辞修长的手指握着一只酒盅,微微地转动着,神色似有所思。
“你生气,是气他羞辱了你,还是,”他眸光悠长,隐有克制,“气他只愿聘你为平妻?”
这是什么话?谢悠然柳眉倒竖,正要开口骂他,待见得他绷紧的脸时,不觉怔了一怔。
随后,笑了。
“你吃醋了?”她问。
她以为他会矢口否认,男人嘛,都是好面子的。
谁料,他竟然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嗯。”
她顿时哑然失笑。
“傻瓜,你跟他吃什么醋,他算哪门子的蒜!你可是我正宗的男朋友,官方认证的。”
这句话成功的安慰了他,紧绷的俊脸这才稍微松懈了一下,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谢悠然慵懒地趴在那里,转动着手里的小酒杯,神色有些苦恼。
“其实吧,我并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有点遗憾。”
“遗憾?”
“嗯。”谢悠然叹了口气,道:“以前,他把我当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也可以把他当朋友。可现在他对我生出了这样的心思,我觉得,我们的朋友走到了尽头。以后再见面,难免尴尬。”
“那就不见。”韩墨辞道,“反正契约早签了,专柜的生意也稳定了下来,你可以不用再出面。有什么需要交涉的,让广成叔出面就是。再不济,等契约到期,就换地方,换人,美食坊如今声名在外,想要跟你做生意的人多得是,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也是。”经他这么一开导,谢悠然也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
反正她不愁没有合作对象,大不了,自己去租个店铺,另起炉灶单干。
以前是要借助他祥顺斋的名气来打自己的品牌,现在,谢氏的名气早就打出来了,没必要非要跟祥顺斋合作。
吕明枫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迫切地想要把她抓在手里吧?
所以才这么急功近利的,许她以平妻的身份,笼络她。
想到这里,她不禁摇了摇头。
古代的女人啊,真是没有话语权,一辈子只能依靠男人生活。
即便你再强,再能干,在男人眼里,依然只是一个附属品,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就像马氏。
被贺全玷污了,只能嫁给他;
被家暴,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而唯一能想到摆脱他的法子,竟是杀人。
真是可怜又可悲。
想来还是现代好啊,至少,女人也可以顶起半边天。
被玷污了,可以求助法律,让禽兽得到惩罚。
被家暴了,也可以申请离婚,离开人渣,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而不像这古代的女人,讲究从一而终,嫁错了人,就只能错一辈子。
犯了错,也只有被休的下场。
西陵王朝没有和离之说,女子被休了,就只能在老死在娘家;
就是能再嫁,只怕也不能嫁一个好的。
所以,生活在这个朝代的女人,真的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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