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出来了。”
常空很得意:
“当时那些人都不敢跑,但我知道,他们说赢的多了就给我们自由是假的,那是骗我们,故意给我们希望。因为几乎没有人活着出去,很多人不到十四岁就死了,可他们偏偏就是相信!相信有一天会得到自由!真是可笑。”
丁秋云道:
“也许他们是太害怕了吧?人在那种情况下,可能也选择相信能活着得到自由,不然活不下去。那你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说服了几个人,那些看守太大意了,以为我们不敢跑,因为角斗场外面是荒漠。没有吃的,没有水,可我知道一种可以生水的法子,是一个老乞丐教我的。就是把油布挂起来,早上那一会会有大雾,从阿修海那边过来的。
让水雾顺着油布滴下来,只要布够大,够多,我们就收能收集足够喝的水。至于吃的,其实也有,就是和你们这相似的蝎子,也有毒刺,还有沙虫,很难挖,但是能挖到,还有浆果,偶尔也有树叶。
我们先弄到了油布,这不难,然后我们在一天深夜杀死了看守,一齐逃了出去。”
丁秋云很高兴:
“那你们活下来了?在荒漠里?”
“逃出去十个人,活下来三个吧,连我,这已经是大喜了。”
“十个人就活下来三个?还不知是否有三个,你也不清楚,你们分开了?”
常空笑道:
“对,我们分开了。我们逃出去之后,追的兵到不多。主要是没有吃的,于是我们自相残杀,我和他们分开了,连油布也被他们抢了去,他们合伙要杀死我,因为我更能打,先合伙杀死强的,然后再自相残杀,这是我们那的生存技巧。
不过我还是活了下来,因为那地下其实有水,有一条暗河,没有人知道。虽然我天生最怕的就是封闭的地方,那底下黑沉沉的水曾让我很恐惧。但为了出去,我还是下去了,没想到底下还有东西吃的,我后来很长一段间都是依靠那条暗河躲避仇家。后来我出去后就做了佣兵,一做就是十年!”
常空舒了口气:
“那时真是太开心了,虽然我们今天不知明天是否能见到阳光,但自由。谁不想干了就走,没人拦着。不过,我大部分时间只做守堡的佣兵,不做抢夺的佣兵,虽然后者能发财。”
丁秋云道:
“那是因为你善良,抢夺别人总不如保护别人。”
常空不悦:
“我只是不想抢!就是不想抢!”
丁秋云道:
“那这就是善良呀?”
看着常空的脸色,奇道:
“你不想被人说你‘善良’?”
常空不答,看着前面,道:
“到了!”
两人来到驿站,把一大堆书纸寄出去。
回到街上,找了个茶馆喝酒。
“不说这些了,”常空道,“说这些很不开心。”
丁秋云道:
“是呀,往事不堪回道,你现在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很安全。”
“就这个?”
常空笑了笑:
“还有美景,有山有水,吃的也精致。我喜欢吃素菜,可我们不太会做,你们这的素菜做的真是精致。”
丁秋云忍不住好奇道:
“你仅是自己练的,武功就能到此地步,真是少见,你十九岁时还不会内功?”
“不会,二十四五岁还不会呢,我们只知拿刀砍,拿剑捅,杀死对方就行了。”
“那你后来就自己看书练?”
“对,不过很多时侯连书也不看,自己思索。书上有很多是错的,和你们这一样,那些‘师父’有时是胡扯,我不相信他们。”
丁秋云吃惊地道:
“你就自己瞎练?不怕走火放魔?”
常空淡淡地道:
“怕什么,我无牵无挂,死了就死了。再说无知者无畏,我只自己摸索更好,我也不止一次练出事来,生死皆不能,痛苦不堪。可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冒险是不行的。这和经商一样,要敢冒险,我虽然天性胆小,但在武学上,我不是胆小的人。其实,真正的高手没有人能教会,”
常空突然看着丁秋云的眼睛,道:
“没有人能教你,高手是天生的!是自己摸索出来的,武学一道,要自己摸索,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要迷信大家名人,武学是探索,没有人能引领你。到了一定境界,你会发现你到了一片陌生的地域,没有人能告诉你怎么做。因为没有人知道怎么做,你要自己孤独地探索,你要能忍受这种孤独和风险,你可能会死在这个探索的过程中,但这是真正高手的宿命。胆小怕冒险,处处想让别人教自己是成不了真正的高手的。”
丁秋云听着,默然不语,半天才道:
“你和我的父亲和哥哥说的几乎完全相反,他们认为这是歪门邪道,名师才能出高徒。不过,你确实开阔了我的眼界,让我觉得事情似乎确实没那么简单。”
“对,‘名师出高徒’!你就信他们的话吧!”
丁秋云看他又面露讥讽,也不理他。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看店内的人。
却见一个年轻男子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端起酒杯向两人敬了一下,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小心没事献殷勤的人!”那人道。
两人面面相觑。
“这人什么意思?”丁秋云道。
常空道:
“好像是要我们小心某个人,不过,这人为什么这么好心?”
“这真是奇怪!他是谁?为什么提醒我们这个?”
两人吃完,去各处打听,忙了一天,一无所获,回到小院。却见众人也都回来了,一边在房内吃饭,一边商议。
静玄看着两人,冷冷地递过来一些东西:
“你们俩吃了没有?这是街上买的糕点,你们吃罢。”
常空看着是甜的,就道:
“你们女孩喜欢吃,我们吃过了,你们吃罢。”
静玄面色一变,把糕点一下全扔地下,不管众人诧异的目光,就出了房门。
空闲把地上的糕点又捡了起来:
“糟踏粮食!”
常空莫名其妙,后面常空在院坐着时,静慧偷偷地道:
“她今天被道远骂了。”
常空奇怪,道:
“他骂她,她朝我发什么火?”
静空不屑地看着常空道:
“敢做不敢认?”
常空不解道:
“什么意思?”
“佛指山下的客栈,你当我不知道?”
常空奇道:
“过了那么久了,她又不是因为喜欢我。”
静空在旁边坐下,道:
“女儿家最要紧的是贞洁,她和你在一起了,后来又和道远在一起,道远知道了她不是处子,就大骂她是不贞的荡妇,不要她了。”
常空冷笑道:
“所以她就又来找我?难道她没说她以前……”
突然想到,静玄被卧禅寺的那个和尚强暴的事她们应不知情,所以误以为她的处子之身是自己的事。
“她以前怎样?”静空盯着常空道。
常空道:
“她以前就不喜欢我,现在人家拒绝她,她又认为可以找我?”
不由恼怒地道:
“我是什么?随时可找随时可丢的吗?”
静空不解地道:
“你祸害了人家又不要人家,人家当然另找了。只是确实不该回头再来找你,自找羞辱。”
常空正要起身回房。
这时外面有个小孩进来道:
“哪位是常空大侠和空闻道长?外面有人求见。”
空闻正好出来,奇道:
“何人这么客气?快请进来。”
一个男子进来,向众人一抱拳,来人面皮白净,斯文儒雅,留着淡淡的胡须,面带微笑,不像江湖中人,倒像是个书生。
宁凤娇忙站起道:
“阁下莫非是汝南萧百微萧大侠?”
那人点点头:
“在下正是玉面郎君萧百微,闻听各位在此,特来求见。”
众人相互见过,空闻道:
“萧大侠请坐,不知萧大侠所为何来?”
萧百微道:
“数月前,清风剑周前辈周大侠一家横遭劫难,在下和周大侠和周青山大侠本是朋友,他们一家身故,我却不能坐视不理,就算我们不是朋友,也要对此事讨个说法,何况周青山是我至交好友,但在下势单力薄,武艺低微,一人不足为他们讨公道,近日闻听万佛寺和青莲派正义之士正在暗中察访比丘会的行踪,因此前来相见,也好为各位添把力。”
空闻和宁凤娇一听大喜:
“如有萧大侠相助,实是万幸。我们也正担心不是那罗汉会余党的对手,如今有萧大侠相助,胜算就大了。”
萧百微点点头:
“我也邀了几位江湖正道人士,现已在我家,未及通报,不敢登门造访,明日我就同他们一同来罢,大家也好一同商议。”
宁凤娇连道:“好,好,甚好,不过,怎么敢劳烦各位朋友来客栈商讨,明日一早我等上贵府拜访。”
“如此甚好!那在下就告辞了。”
常空忽道:
“萧大侠怎么知道我们来此察访慧能师父?”
萧百微微微一笑:
“因为我在周家附近安排了人,在各个客栈也放了人,这里方才大堂里就有我家的人。”
“萧大侠果然有心了,”宁凤娇道:
“有你这样的人相助,何愁大仇不能报。”
萧百微拱拱手,向众人告辞。
等他走后,常空把那天那个男子的话说了一下,空闻等人莫名其妙,道:
“你因为一个陌生人的话怀疑萧大侠?你又不认识那人,你知道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可能只是随口的一句玩话而已。与萧大侠根本不相干,你太多心了。”
宁凤娇也道:
“萧大侠名声在外,侠名远播,怎么可能和贼和尚勾结?这是不可能的。你不必担心。实在不行,大家作点防范就是。酒菜小心点吃,或者直接提议去酒楼吃,他们总不能事先知道我们要去哪家酒楼吧?总不能因此拂了萧大侠的好意,萧大侠不是一般的人物,他的武功不在你之下,心思更是缜密。方才你也听到了,他早安排人手了,要是想暗算我们,只怕早下手了,这样的人是很好的盟友。”
丁秋云道:
“也许是我们多心了,去罢,反正不去,想暗算我们一样下手。”
夏铁釜也道:
“没事的。”
空明道:
“好吧,大家吃饭的时侯小心一点,味道不对就别吃了,也要留心是不是有埋伏。”
大家去歇息,依旧安排人守夜。
常空和丁秋云两人晚上去那些紫衣和尚住的地方盯着,守了半夜,也不见他们外出,只得作罢。
第二天,众人来到萧家,空闻和宁凤娇还带了礼。
家丁通报,萧百微和几人迎了出来,众人相见,萧百微一一介绍,虽然这几人众人都不认识,在江湖似乎也不是有名人物,但只要助拳就是朋友,大家就都热乎的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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