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贵妃道:“姑姑请说。”
“哀家看卫瑶野心挺大,你常去与她走动。她虽属于白家,但卫家一直想取而代之。哀家相信,她会很乐意取代白家。”
“我看她不是个好东西,姑姑莫要捡了条毒蛇。”懿贵妃不喜卫瑶。
当然,这宫里头没她喜欢的妃子。
“毒蛇只要利用得当,会成为咱们最好的利器。”孝文皇太后冷笑,她倒要看看,谁能应付这些混乱局面。
“倒也是。正巧她不是被莲皇贵妃那贱人赏了板子,我去看看她。”在大事上,懿贵妃完全听从孝文皇太后。
孝文皇太后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下。
懿贵妃走过去坐下,孝文皇太后握住她的手:“你要记住,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
“姑姑请放心好了,我明白姑姑的苦心。”懿贵妃难得乖巧。
孝文皇太后抽出手,拍拍她的肩膀:“暂且忍忍,哀家保证,今日你受的委屈,哀家都会帮你讨回来,叫她们不得好死。”
“我信姑姑。”懿贵妃眼眶有些湿润,张着嘴好一会,差点就叫出那个字。
孝文皇太后眼底一抹疼惜一闪而逝,随即正了正神色,认真道:“但有一事,哀家要问清楚。宫外那件事,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懿贵妃明白孝文皇太后所指何事:“姑姑,我在外头认识的人,姑姑也认识,哪能是我。若是我做的,断然不会叫苏朝阳那小狐狸精活着入宫。”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完后头那句,对苏朝阳是恨之入骨。
再次确认不是懿贵妃做的,孝文皇太后心中大石放下,但又忧心起来:“如此说来,是宫里其他人下手的。宫中那几人都不是个安分的主,你得留心些,莫要被人当匕首使去对付苏朝阳。咱们要对付苏家,但绝不能成为旁人的匕首,被人利用。”
“依我看,最有可能下手的是莲皇贵妃那个贱人。一旦苏家人入宫,还有她什么事,她也就能狐假虎威嘚瑟。”
懿贵妃一口咬定是莲皇贵妃,孝文皇太后揉了揉眉心:“哪有如此简单能让你猜着,陛下可不是酒囊饭袋,真是白家人做的。这会儿她的位置早已被苏朝阳和纳兰茜取代,你见她有折损半点好处了?”
“陛下眼没瞎,心瞎了,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费姑姑将他带大,辅佐他登基,完了反咬姑姑。”懿贵妃对萧胤也是怨气冲天。
“莫要说了。”孝文皇太后阻止她说下去,却也没训斥,“此话你只能在哀家跟前说,少些在陛下那显摆,他讨厌怎样的人,你该明白。”
懿贵妃也就敢在孝文皇太后这说一二,先前担心萧胤知晓环贵妃的事,还不是给吓的六神无主。她口不择言,但更怕萧胤动真格,萧胤动了真格,孝文皇太后也未必能救她。
“姑姑放宽心,我不会在陛下面前说不该说的。”
“莲皇贵妃那,你也少点参合。她打了苏朝阳她们,陛下还送了赏赐过去。如今又让她操办和静公主回宫的事,可见在陛下心中,她的地位并未撼动,而是给了她更多的权利和信任。”
这一点上,孝文皇太后还真摸不准萧胤的想法。明着要扶植苏家和纳兰家,可却还捧着白家。
“姑姑说甚就是甚。”
懿贵妃答的快,心里头却不是这般想的。要她不跟莲皇贵妃做对,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海枯石烂,山无陵天地合,她才会停止与莲皇贵妃的斗争。
康公公到了门前,孝文皇太后见状,与懿贵妃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回你宫里捎上些补身子的去看卫瑶。”
懿贵妃没多想,起身告退。
懿贵妃走远后,康公公才匆匆入内。
孝文皇太后问他:“事情办的如何了?”
康公公恭敬回道:“回太后,外边已经在物色几个合适人选,就等着宫里头了。”
孝文皇太后微微皱眉,她还未与贞妃提及此事,看来得选个合适的时机。
她说道:“人安排上,一个不行,换另一个。”
若不是萧胤实在难对付,懿贵妃可假怀孕,届时再从民间抱个孩子。
所以贞妃一定得怀上孩子,不管是谁的孩子。
——
潇湘馆。
苏朝阳正在翻阅兵书,秋罗进来说,外头有个小太监在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
她话刚落音,木荷便揪着小太监的耳朵进来:“说,你是哪个宫里的,在此鬼鬼祟祟作甚。”
“哎哎哎,疼疼,你放开我,坏宫女。”
苏朝阳一听这声音,不是小橘子的声音吗?
果不其然,木荷揪着进来的人正是小橘子。
她跟木荷说道:“木荷,放开他。”
“小主,他在外头鬼鬼祟祟的。”木荷告状。
苏朝阳:“无妨,我认识他。”
小橘子一手拎着描金紫檀盒,一手捂着耳朵,圆眼瞪着木荷:“快给我道歉。”
木荷朝他做了个鬼脸,气的他脸涨红:“你你!”
“你这小太监莫不是个结巴不成?从方才到这会,一句话都说不利索。”木荷取笑他。
“哼!我才不是结巴!我不与你这等小女子计较。”
小橘子气鼓鼓的模样,可爱极了。
苏朝阳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木荷和秋罗也掩嘴笑着。
苏朝阳的笑引起小橘子不满:“也不怪你,有怎样的主子就有怎样的坏宫女。”
木荷和秋罗一下子收起笑容,木荷正要与小橘子理论,苏朝阳说道:“你们下去吧,他便是这个性子,没什么恶意。”
“小主,可是他……”木荷瞪回去笑得得意的小橘子。
“下去吧。”苏朝阳仍是笑笑。
木荷还想理论,被秋罗劝下,两人退了出去。
苏朝阳问小橘子:“你怎么来了?”
“首先,我先声明,我不想来的。”小橘子说着,把描金檀木盒放到桌上,“是我们爷非得让我过来,我若是不来,我家爷又不能出来。即便他能出来,也不能随意来妃子的宫殿,所以最终还是我来了。”
苏朝阳发现了,这小橘子与她年纪差不多,竟是个小话痨。
“八王爷让你过来的?”她颇感意外。他不是连着下逐客令,赶着她离开。
回来后,她仔细想想,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对他满是愧意,她不该说那些话。那么温柔的一个人,都有些生气了。
“不然我才不会来。”小橘子说着,把盒盖拿开,“这是爷让我给你拿的玫瑰露,他说为先前的事道歉。”
苏朝阳看了一眼里边的五瓶玫瑰露,皆是用白色玻璃瓶装着,里边是浅粉色的液体,煞是好看。
她知晓琅琊是不产玫瑰的,宫内外用的玫瑰露皆是舶来品。
“别嫌弃不值钱,这是爷自个栽种的波金玫瑰,自己做的玫瑰露,比宫里头那些在船上折腾了数月到此的玫瑰露好多了。”
“八王爷种玫瑰?”苏朝阳又是一阵意外。她脑海中已浮现出萧彧在玫瑰花从中的悠闲画面,绝美面容逆光之下,比花儿还要娇艳。
波金玫瑰乃是玫瑰品种中最好的,提炼的露,无论是用作外用香露还是食用香露,都有一种天然的甘甜味。
即便是在波金产地,这种玫瑰种植也不多,地形与气候要求非常苛刻。
加上各国需要量大,波金玫瑰露价格被炒了起来,渐渐的专供皇室与达官贵人。
苏朝阳喜食玫瑰甘露,酸甜滋味甚好。若是夏日,再搁几块冰块,简直快乐似神仙。
“你咋这么没见过世面,东西赶紧收下,话我也带到了,我得回去了。”小橘子催促。
“八王爷居然还会种玫瑰。”苏朝阳又感慨一句,小心翼翼从里边把玫瑰露拿出来。
小橘子如小老头似得看着苏朝阳:“爷从未出过雍和宫的宫门,若不在宫里做点他喜欢的事,如何熬过这漫长时光。”
一句话犹如一双无形的大手,揪住了苏朝阳的心,猛地拽了一下,叫她疼的难受。她秀眉不由紧锁,对萧彧不知是同情还是别的想法。
又或者是,他让她想到长姐,长姐也被困在了这座皇城里,插翅难飞。
苏朝阳将五瓶玫瑰露都拿出,遂与小橘子道:“请转达八王爷,我的很喜欢。明儿个我有空,一定去雍和宫拜访。”
“你怎么还要来啊。”小橘子晃晃脑袋,“你只会给爷添麻烦。”
苏朝阳对他的话一笑置之,她唤秋罗入内,将小橘子送出去。
木荷见桌上几瓶玫瑰露:“小主这是?”
“八王爷送来的。”苏朝阳轻轻抚着瓶身,不知为何,她竟能同时浮现出他在蒸房中忙碌的身影。
“八王爷?”木荷脸色都变了,压低了声音,“小主,咱们不能跟雍和宫有关系。”
“为何?陛下并没有说甚,不是吗?”苏朝阳看着玫瑰露,眼底有抹炽热。本该是她先去给他道歉的,没曾想他先来道歉了。
或许她真的说中了他的内心,所以他害怕了,他其实害怕被人了解。
苏朝阳反应,木荷看在眼中,心顿急如锅上蚂蚁。苏朝阳可是后妃,雍和宫里头即便关押的是囚犯,那也改变不了他身为男子的身份。
“可是小主,让其他人知晓……”也许会治她一个惑乱后宫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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