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身上的汗褪下去再躺下,左苏夏却再也没有了睡意。
睁眼望着小夜灯映在天花板上的影子,她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晨光洒满房间的时候,左苏夏走出了客房,佣人们已经恭恭敬敬地等在门口,将她一路带到了餐厅。
来到餐厅边,她发现,跟昨天只有他们三人的那顿饭不一样的是,今天的早餐,饭桌上多了一个人。
只见那人乌黑的中长发披在肩上,明眸皓齿,笑起来的时候脸颊处有两个浅浅的漩涡。
左苏夏正踌躇着不知道如何称呼,一旁的管家为她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江家的童珊小姐。”
江家有两子一女,两子一个是江淮深,一个是江淮霖,分别为江老爷子的两任夫人所生。而这个女儿,则是江家收养的,名叫童珊。
看到左苏夏,童珊微微抿唇,公式化的一笑,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大嫂,早上好。”
童珊的声音很动听,只是话中淡无情绪。这样的声音,丝毫不像是在跟大嫂打招呼,更多只是一种敷衍的意味。
但左苏夏并没有心力去琢磨这样的事情,只淡淡地朝她友善一笑,温言道,“早上好。”
又向沈曼云问过好,左苏夏才来到江淮深的身边坐下。
用过早餐,江淮深散漫地靠在椅背上,闲闲对左苏夏道,“跟我出去。”
他并没有说要她跟他出去干什么,只漠然地说跟他出去,左苏夏不明就里,但眼看着他摇着轮椅便往大门的方向去了,便也只好疾走几步跟上。
左家的大门口,车子早已经等在那里,江淮深摇着轮椅便要爬上车子上放下来的斜坡。
左家的佣人在一旁看着,却谁也不敢上前帮忙。
谁都知道,江淮深生性倔强,废了双腿之后,更是容不得别人在这种事情上帮忙,能自己做到的事情,哪怕再难,也力图亲力亲为。
左苏夏站在一旁,看着他奋力地摇着轮椅额上青筋暴起的样子,心下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人敲了一下。
没有多想,她上前伸出手便想要将他扶上车。
谁知她的手刚要触到江淮深的胳膊,便被身侧一只白嫩的手给拦了下来。
那双白嫩的小手带着迫切,硬生生地横在了她和江淮深的中间。
左苏夏不解地抬眸,对上的是童珊那双闪烁着水光的眸子。
“我哥他……不喜欢女人碰他”,童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厌恶,面上却是滴水不漏地装着为左苏夏着想的担心和犹豫,顿了顿才粉唇轻启道,“尤其是,不干净的女人。”
听到“不干净”三个字,左苏夏的手僵在空中,随即无力地放下,脸色也有一瞬的僵硬。
再看童珊,她一脸纯良无害的笑容,伸手为江淮深助力,轻而易举便帮他上了车。
她眸中那一抹波光粼粼的光,和脸上小小的梨涡,看在左苏夏的眼里,都有一种胜利者的示威味道。
跟江淮深来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左苏夏才明白江淮深喊她出来是要干什么。
民政局就设立在距离市中心不远的一条街道上,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路过这里,也曾想象过跟时舒尧一起站在这里领证的情景。
可现在,跟她站在这里的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由于是周一,并且天气晴朗,今日来领结婚证的男女并不少。本以为要排队等叫号才能领证,江淮深却带着她来到了民政局后院的一间空房间,静静等待。
房间是一间闲置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两张老式的木制办公桌和两把椅子,江淮深将轮椅摇到窗边,静静看着窗外不说话,左苏夏则来到桌边坐下,也安静地看着窗外。
院中的紫薇花正在盛开,粉紫色的一小片,在阳光下散发着美好的光泽。
左苏夏想问江淮深为什么不去领号排队,刚想开口,眼见他紧抿薄唇,一副不打算说话的样子,张了张嘴便也作罢。
过了大约一刻钟,江淮深依旧是拒人千里的样子。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呼吸困难,左苏夏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翻看着手机上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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