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到哪里?”
挂了电话,傅夜白重新端起了咖啡杯:“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盯着瓷碗里豆浆因为搅拌而晃出来的涟漪,苏唐双唇紧合。
餐厅里的氛围冷了下去,男人却没有发现苏唐失神的原因,说:“你最近出门很频繁。”
原来只是嫌她出门多吗?
下唇一角已经被苏唐咬得生疼。
她打从心里发着闷,不乐意回答男人的问题,甚至反感起了男人命令式的语气。
空闲着的一只手在桌底下揪住了家居服一角,在傅夜白视线内,她的表情,反而一片淡然。
平直了唇角,耐不住场面的安静,苏唐答非所问:“夜白,你知道我每天做什么,有什么用么?”
一句反问成功在傅夜白五官上刻下愣怔。
咖啡杯悬在半空的固定高度许久未动,半天后落下时,带上了男人的解释:“我关心你……”
苏唐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难道你要陪我一起去忙我的事情?”
漫不经心地夹起一块红豆糕,苏唐随意的话,却让男人心里发堵:“更何况——”
一抹自嘲在苏唐眼底若隐若现,她刻意地躲避着男人的目光:“夜白,你让我交待行程,难道你也愿意告诉我,你每天都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吗?”
对于这个问题,苏唐心里有着明确的答案。
他不可能做到的!
他不会告知自己,他的行程里,每天都有柳沐沐的存在。
残忍直白的事实被文过饰非,没有人去提,不代表不存在。
果不其然,男人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你……”怎么和刺猬一样?
一个音节之后,男人蹙眉眉头。
他注视着苏唐淡漠的侧脸许久,从她还未来得及化妆的素颜,到她修长的脖颈,女人却依旧不发一言
男人的脸色随着视线的下移也慢慢下沉。
僵直的五官处处显示着他的不耐,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刀叉被抛弃似的搁下,傅夜白看向别处,却依旧摆着脸色,给身侧的女人看。
良久——
实木椅腿和木地板摩擦,发出“刺啦”的刺耳声响,苏唐听得头皮发麻,却仍是不肯投降,固执地保持着自己冷静的模样。
该提醒阿雅更换鲜花了……不,或许再过不久,这栋别墅就会更换主人了。
思绪的更迭把她扯入绝望而悲伤的深渊……
男人起身时扬起的风,撩动了她的一抹长发。
苏唐眨了眨眼忍住眼角源源不断的酸涩,同时忍住开口挽留的欲望。
不是她的,还是不要挽留的好。
他到底还是走开了。
脚步声每一响都踩在苏唐的心尖上。
本就发疼的心脏传来的痛感让苏唐几欲窒息,她狠狠咬着下唇,直到唇畔传来血液流出的铁锈味——
脚步声突然停了。
空气静谧得不可思议,苏唐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像在等待什么,却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明天早上你出门的时候,等我。”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苏唐脑海里,还没来得及思索话里的意思,脚步声便又续上了。
有人上楼又下楼,家里的防盗门开启了又关,别墅里很快少了一个人的气息。
……
餐桌上,男人用完早餐后,只留下空荡荡的咖啡杯。
杯底残留着些许咖啡渍,阳光照去,照乱了苏唐的思绪。
部分伤神被莫名其妙取代,苏唐是在是无法理解男人丢下这句话的意思。
明天是周日,是她每周固定去福利院的日子。
傅夜白难道是打算陪着她去么?
男人陪同自己去做什么?
想象着傅夜白被一群孩子围着的场景,苏唐忍俊不禁,笑意落幕后,嘴角才慢慢染上落寞。
是她想太多了吧?
“明明从来都没有陪过我……”
苏唐嘟嚷着,瓷碗里剩下的大半豆浆变得索然无味,她撂下了汤匙,不打算继续这顿变了味的早餐。
不说陪伴了,男人以往也鲜少过问她的去向,苏唐怀疑他从不知道自己每周日都要去福利院的习惯。
一句看似无意丢下的话里,处处透着让苏唐无需深思熟虑都能得到的嘲讽之意。
扯过纸巾随意擦了擦嘴角,苏唐丢下还剩了大半的早餐,从椅子上起了身。
她觉得疲惫,想要逃离这张餐桌。
餐厅里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她和男人也是有过和睦相处的机会的,是她亲手将他推拒开。
不过苏唐不后悔。
他的心不在她身上,强行挽留,没有任何意义。
“估计又是去陪柳沐沐了吧。”
苏唐在心里说着,思绪在心里蔓延,有如刀割。
放任了脚步的沉重,苏唐一步步朝着楼上走去。
房间里还摆着她创作了一半的作品,如果时间赶得上,还能一起参加这一次画展。
她的时间不多了,谁还知道有没有下一次呢?
……
另一道匆忙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苏唐疲惫地抬起了脸。
阿雅满脸担忧,表情中又掺杂着一丝无奈:“夫人……你是不是又没吃完早饭。”
答案毋庸置疑,楼梯的方向针对着餐厅,餐桌上摆放着的餐具控诉着苏唐的浪费行为。
这不是苏唐第一次这样做了。
阿雅每日都会准时给她做好早餐,但往往,这份早餐要不是被拖到午后才用,要不就是只草草的吃了一点。
“夫人,你的身体状况,容不得你这样胡来。”
阿雅将苏唐当做亲人,劝谏苦口婆心:“吃完早餐好不好?不然先生和我都会担心的……”
苏唐面上的平静,在听见阿雅嘴里的某个称呼之后,裂开来一条缝隙。
伸手扶住了楼梯扶手,苏唐吐出了一口气,苦涩充斥着她的眉眼,“不用安慰我了,他不可能会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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