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临死前交代她,此生都不要回苏家,此生都不要跟苏家的人接触,娘是怕她有危险而已。
她又怎能放下娘亲的死?
有些扑朔迷离的真相,总是要揭开才是。
……
次日天一亮,李牧就下了一趟山,先是在木渎的早市逛了一圈,想探一下情况。
他在早市逛了一圈,似想寻找昨日那些找锦绣的人,可整个早市跟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一点异样都没有。
到处贴着的画像,也不见了,一切平静的就像做梦。
李牧装着买东西,打听了两句,这才知道,昨日在他们回去后不久,那些寻人的官差和身穿飞鱼服的人都离开了。
或许……真的只是那位公子一时兴起,随意寻了一番,见没找到,便那么快放弃了?
李牧皱皱眉头,一方面觉得这少爷不靠谱,另一方面,却松了一口气。
确定那些人已经撤走,李牧从山下拿了昨日存放的物品上了山。
陈秀莲在厨房做早餐,锦绣坐在院子里,面前放着一架绣绷,绣绷的木架用料并不算好,却被打磨的十分光滑,绣绷上架着一块雪白的绸布,她正对着对面云雾缭绕的山顶在刺绣。
见她爹来了,锦绣忙放下手里的针,怕被陈秀莲听到,便压低声音问道:“爹,怎么样了?”
一边问,将李牧手里的大包小包取下来了一个,朝屋子里走去。
“人都走了。”李牧放松下来,跟锦绣一起将东西都拿进了屋子,语气轻松道:“想来,昨日那公子应该只是一时来了兴致,试着寻找一下,见找不着也就算了,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啊……跟我们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李牧的话,锦绣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道:“只要不牵连我们就好。”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多少觉得有些奇怪。
虽只见过一面,可他这般大张旗鼓的找,怎会那么快又撤走?
那男子年纪不大,为人行事却十分沉稳,被人追杀到这里来了,显然也不是简单之人,这番行事,又是为何?
“嗯,爹这心里,总算安心一点了。”李牧长舒一口气。
锦绣面上没有异样,随着她爹一起笑了,可心里却没有放松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锦绣跟李牧都特别小心,李牧每日去山下打猎,乔装一番去山下打听,果然平静无比,没有异样。
李牧甚至还拿着猎物出去卖了,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平静的过了四五日,一点风波都没有,就像那日的寻找只是一场梦,锦绣父女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这日,秋高气爽,锦绣绣绷上的云雾还差几针就完成了,她绣完后,在一旁早准备好的清水里漂洗两遍,待上面没有瑕疵污垢,这才拎了起来。
要先晾在皮绳上,待不滴水了,用滚烫的热水装进厚厚的铜壶里,趁着那绸布还是潮湿的,给它熨平了,再平铺阴干,如此,便完美无瑕,不会影响绣品了。
她看着滴水的绸布,再检查了一遍成品,确认没有一丝的错漏才放心。
完成这幅绣品,加上那男子给的银子,这个冬天能暖暖和和的渡过了,银炭和爹的暖炉都不用省了。
“锦绣,锦绣你在家吗……”
山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锦绣在木渎唯一的好姐妹钟灵,她是个孤女,住在山脚不远处,平日也不怎么跟人来往,倒是跟锦绣无话不谈。
“灵姐姐,快上来。”锦绣脸上不自觉就染上笑意,屋子里的陈秀莲听见声音也出来,看着上山的路上,钟灵身姿敏捷的朝上赶来,便道:“灵儿来了,我去给你们准备茶水糕点。”
锦绣谢过陈秀莲,她进去片刻,钟灵就上了山,红扑扑的脸颊,灵动的眼睛,浅绿色的衣裙,容貌秀丽,倒是跟她的名字很符。
她插着腰还在喘气,便迫不及待对锦绣道:“锦绣,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陈秀莲端着托盘走出来,对钟灵道:“先喝点水再说。”
钟灵也不客气,咽了口唾沫,点点头走过去,结果陈秀莲刚倒的一杯茶,胡乱吹了两口,也不怕烫,囫囵就喝了下去,喘了两口气,待平息了,才迫不及待道:“锦绣,快跟我一同下山,我们到县衙去一趟。”
“去那里做什么?”锦绣拉着她坐下,陈秀莲已经转身进了后院清扫圈养野兽的围栏。
钟灵神秘兮兮道:“选绣啊!出了布告,每家每户都通知到了,十二到二十岁的适龄女子,都要去选绣!我都收到了,你家若不是找不到,只怕也会送上来。”
“选秀?”锦绣一脸疑惑:“灵姐姐,你说什么胡话?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要去选秀?”
钟灵又往嘴里送茶,锦绣这么一说,她脸朝旁边一侧,将嘴里的茶水都喷在地上,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我的好锦绣,是选绣,绣娘,不是进宫的秀女,就咱们县绣局选的,听说选上了,每个月有一两银子,自己领绣品回家做也可以,完成规定的数额就可以了,你去不去?”
“是吗?”锦绣心中一动。
养父母的家境实在不好,有了银子可以改善生活不说,也可以顺理成章的进入绣局,只要手艺好,日后去苏州府的织染局便不是什么难事。
以这种方式回去……便是最好不过了。
这是一个好时机。
三年前县衙选过一次,那时的她年岁尚小,自认功底和心智都不够成熟,自是不敢贸然前去,现在……倒是个很好的时机!
“是啊是啊,我们一起去,可好?”钟灵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她这些年跟锦绣关系好,倒是学了不少手艺,去先绣局选个秀女,应该不成问题。
锦绣没有立刻回答,沉吟片刻,又问钟灵:“这选绣,到何时结束?”
“一共十日,昨日开始的,每日选一位,十日一共选十位。”钟灵忙道,说完又皱眉道:“哎呀,那我不能跟你同日去,不然,我定是选不上的。”
锦绣点点头,笑道:“那你明日且去,我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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